着账册,满意点头:“做得好。
告诉刘尚书,冬衣批文再压三日,等周奎的老卒递了状纸,同步将账册送御史台。”
他要的就是“人证、物证、书证”
俱全,让谢渊无从辩驳。
亲信迟疑道:“谢尚书近日在查兵部旧档,怕是会现假印……”
石崇摆手:“无妨,李嵩已安排御史明日难,谢渊自顾不暇,哪有时间查账?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事成之后,军器采办权分刘尚书三成,我六成,李嵩一成。”
亲信领命离去,石崇走到窗边,望着皇城方向。
奉天殿的琉璃瓦在残月下泛着冷光,他仿佛已看见谢渊被弹劾下狱,自己接任兵部尚书的场景。
甲胄上的铜钉反射月光,像极了即将染血的利刃。
“再去催周奎,让他明日一早就带老卒递状纸。”
他对管家喊道,语气不容置疑。
箭在弦上,不得不,这场权力赌局,他输不起。
回到案前,石崇铺开宣纸,提笔写下“参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疏”
。
烛火摇曳中,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一头蛰伏的豺狼。
笔尖饱蘸墨汁,落下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狠厉:“谢渊德佑年间挪用宣府鸟铳五百杆,贿通瓦剌;今又拖延边镇冬衣、粮饷,致军心动荡……”
他细数“罪状”
,从挪用军器到监管不力,从结党营私到漠视边军,每一条都“有据可依”
——老卒的“证词”
、改后的账册、延迟的批文,甚至连谢渊与王直的书信往来,都被曲解为“密谋揽权”
。
写到酣处,他猛地拍案,墨汁溅在宣纸上,晕开一片乌黑,像极了血渍。
“谢渊,你自诩忠良,终要栽在我手里!”
他低吼出声,复辟时胸口挨的刀伤隐隐作痛,那疤痕是他的勋章,也成了他偏执的执念。
疏草写罢,他唤来镇刑司文书:“按此稿誊抄十份,明日一早送李尚书府,让他联络御史联名。”
文书接过疏草,见上面罪状罗列详尽,吓得不敢多言,匆匆退下。
石崇将原稿锁入铁盒,与瓦剌密信放在一起。
这两份文书,是他刺向谢渊的两把尖刀,一把明,一把暗,定要将这位“忠臣”
钉在耻辱柱上。
深夜,石崇安插在兵部的密探回报:“大人,谢渊与于科在查德佑年军器旧档,于科还提了‘账册批注不符’,似在怀疑有人篡改。”
石崇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,随即嗤笑:“怀疑又如何?旧档已被徐靖换了,他们查不到证据。”
密探又道:“谢渊还让杨武去调京营西营的粮草入库记录,怕是要查周奎。”
石崇眼底闪过厉色:“让周奎把记录烧了,就说‘年久失修损毁’。
再让徐靖捕几个西营小卒,扣上‘盗卖粮草’的罪名,把水搅浑。”
密探领命而去,石崇放下茶盏。
谢渊果然察觉了,可他早已布好局,每一步都有应对之策。
杨武是谢渊亲信,却无实权;于科虽细心,却年轻识浅,根本不是他的对手。
他走到暖炉边,添了块银丝炭,火光映得他脸色狰狞。
明日朝堂,便是谢渊的末路。
李嵩率御史难,刘焕递上账册,周奎带老卒作证,徐靖坐实供词,四方夹击,萧桓纵想保谢渊,也得掂量掂量“得罪百官”
的后果。
“谢渊,这兵部尚书的位置,我坐定了。”
他低声呢喃,指尖划过案上的金元宝,冰凉的触感让他愈清醒。
东方将白,石崇换上崭新的从二品官服,甲胄衬得身形愈挺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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