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。”
谢渊转头看他,目光冷得像冰,“《大吴会典?刑律志》载,‘大臣奏事,非诏不得擅杀’。
你持刀胁臣,是想犯上作乱吗?还是说,太上皇复位,便是要废了祖宗律法?”
石崇被问得哑口无言,握着刀的手青筋暴起,却不敢真的动手——谢渊的声望太高,杀了他,怕是会激起边镇兵变。
萧桓看着谢渊,忽然笑了,那笑意没达眼底,却带着一丝玩味:“谢尚书倒是记得清楚。
可律法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
朕蒙冤七年,兆民归心,这皇位,本就该是朕的。
成武帝病重,无法亲颁禅位诏,朕暂代大位,有何不可?”
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厉,“还是说,谢尚书觉得,石崇、周显、秦云这些人,都是瞎了眼,才会迎朕复位?”
谢渊望着龙椅上的萧桓,又瞥了眼阶下瑟瑟抖的群臣,看着李嵩的谄媚、刘焕的惶恐、石崇的嚣张,终于明白,这场博弈从南宫门破的那一刻起,便已落幕。
律法在暴力面前,终究是脆弱的;忠良在群丑面前,终究是孤独的。
他若再坚持,只会被安上“抗旨”
的罪名,不仅自己性命难保,还会连累于科、杨武这些忠良,连最后一点清逆的希望都没了。
“臣……明白了。”
谢渊长叹一声,声音轻得像被风雪吹散,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。
他缓缓屈膝,膝盖“咚”
地跪在冰凉的金砖上,那声响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沉重,像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“臣,谢渊,参见陛下。”
三个字出口,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阶下的李嵩、刘焕等人松了口气,石崇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,周铁、张毅则垂下眼,眼底满是惋惜。
龙椅上的萧桓终于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,那笑意里藏着掌控的快意,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:“谢尚书,朕等你很久了。”
他抬手虚扶,“平身吧。
朕知道你是忠臣,之前的事,朕不怪你。
兵部尚书、御史大夫的差事,你还接着做,京营、边镇的防务,还得靠你。”
谢渊站起身,垂着手,目光落在殿外的风雪上,没有说话。
他知道,萧桓留着他,不是因为“忠”
,而是因为他掌着兵符,镇得住边军;是因为他声望高,能安抚民心;是因为他能制衡石崇、周显这些逆党——他这个孤臣,终究还是成了新主棋局里的一枚棋子,一枚用来稳定局势、清算异己的棋子。
石崇见萧桓对谢渊如此“宽厚”
,眼底闪过一丝不满,却不敢表露——他知道,谢渊不是那么好拿捏的,可只要萧桓还信任他,总有机会除掉这个眼中钉。
徐靖则悄悄松了口气,谢渊在,石崇就不敢太嚣张,他的“保命符”
,暂时还用不上。
“陛下,”
谢渊忽然开口,打破了殿内的沉寂,“臣有一事启奏。
石崇大人撞开南宫门,所用木料乃工部侍郎周瑞所供,按《大吴会典?工部职掌》,宫墙修缮用料需经兵部核验,周瑞未报便料,恐有不妥;秦云大人守东华门,未奉诏便开城,按《军防志》,当以‘擅离职守’论处。
臣身为兵部尚书,恳请陛下彻查。”
萧桓的笑容僵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如常:“谢尚书所言极是。
此事就交你和周铁去查,务必查清,不可冤枉好人,也不可放过奸佞。”
他心里清楚,谢渊这是在借机敲打石崇、周瑞,也是在向他要“清算逆党”
的权柄,可他此刻确实需要谢渊稳定军防,只能顺水推舟。
石崇的脸瞬间涨红,刚要辩解,却被萧桓的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