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卫的大小兵符共二十七枚,每一枚都刻着兵部的鎏金印鉴,“老师有令,非钦命或亲笔勘合,谁来都不给!
石崇要?让他拿谢大人的手谕来!
拿成武帝的诏宝来!”
吏员被他的气势震慑,喏喏地退了回去。
于科抬手按住柜门上的铜锁,指尖冰凉——这锁是谢渊亲自换上的,钥匙一分为二,他手里这半,另一把在谢渊身上。
只要锁没开,兵符没动,边军就不会乱,京营还有翻盘的可能,这是他能守住的最后底线。
没过多久,衙署外传来甲片碰撞声,两名镇刑司密探掀帘而入,腰间的缉捕牌晃得人眼晕:“奉石大人令,来取京营兵符,即刻调兵护驾!”
为的密探语气嚣张,伸手就要抢于科案上的库房钥匙。
于科侧身挡住,拱手道:“大人恕罪,按《大吴会典?兵部职掌》,兵符调遣需尚书勘合。
谢大人此刻在奉天殿,大人若要取符,烦请先去殿中请勘合,下官即刻奉上。”
他刻意提谢渊,提《会典》,既是拖延,也是试探——逆党虽凶,却还不敢公然无视祖制,不敢明着与谢渊撕破脸。
密探脸色一沉,却也无可奈何,骂了句“不识抬举”
,悻悻地走了。
于科望着他们的背影,后背已被冷汗浸湿——这只是开始,接下来的试探只会更狠。
密探刚走,京营的一名老校尉匆匆赶来,是谢渊当年的旧部,眼眶通红:“于主事,求您枚兵符!
我家将军不愿附逆,被秦云关起来了,再不救就没命了!”
他“噗通”
跪倒在地,连连叩。
于科的心猛地揪紧,那将军他认识,是守西直门的忠勇之士。
可他攥着钥匙的手却纹丝不动:“校尉大人,不是下官不救,是兵符一动,便是私调军马,形同谋逆。”
他扶起老校尉,声音带着歉疚,“您再等等,谢大人定有对策,若我此刻动符,不仅救不了将军,反会给逆党把柄,连累整个兵部。”
老校尉望着他坚定的眼神,终究叹了口气,摇着头走了。
于科靠在门框上,喉间涩——他不是无情,是不敢有情,兵部的每一步,都系着朝堂的安危。
于科回到案前,重新拿起狼毫,却现笔尖已干。
他蘸了蘸墨,刚要在边镇军报上批复“冬衣已调,不日即达”
,眼泪却“啪”
地滴在纸上,晕开一片墨渍。
他想起大同卫的戍卒,三个月没粮饷,饿晕在戍台上;想起宣府卫的将士,冬衣单薄,却还在风雪中值守;想起老师咳着处理这些军报的模样,说“将士守国门,咱们守后方,不能让他们寒心”
。
可如今,后方已乱,他能做的,只有在纸上写一句虚假的慰藉,这墨痕里,藏着多少无奈与悲情。
“于主事,秦飞大人的人。”
一名吏员低声禀报,引着玄夜卫北司的暗探进来。
暗探递过一封密信,用油纸裹着,还带着雪的寒气:“秦大人说,谢大人在奉天殿安好,已持证据对峙逆党,令您死守兵部,勿让兵符落入敌手,杨武大人的边军已快到城郊。”
于科猛地拆开密信,字迹是秦飞的,遒劲有力,末尾画着谢渊常用的暗号——一个小小的“渊”
字简写。
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半分,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,却露出一丝笑意:老师没垮,忠良没散,他们还在拼!
他提笔在密信背面写了“兵符在,署未乱,候援”
,递还给暗探:“烦请转告秦大人,兵部在,军心在。”
傍晚时分,石崇的亲信又来了,这次带了十名死士,持刀堵在衙署门口:“石大人说了,再不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