灭复明)
风雪穿堂作叹观!
(持笏躬身,望殿外风雪,尾音颤)
哎——
这殿上,忠骨瘦,奸骨肥,
只留那,寒雪穿堂,笑骂这,
(顿)
一朝权乱众官残!
奉天殿内,烛火在盘龙柱上投下扭曲的暗影,香灰气混着从殿缝钻进来的寒气,沉得像铅。
群臣依品秩立着,六部尚书列前排,侍郎次之,谁都没提早朝迟了两刻的事——成武帝龙体违和的流言,早已让殿内弥漫着不安。
萧桓的身影刚踏入殿门,靴底踩在金砖上的“噔噔”
声便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。
殿内瞬间被抽走所有声响,只剩烛火“噼啪”
的爆燃声,与殿外风雪拍打窗棂的“呜呜”
声交织,连呼吸都似凝固了。
前排的礼部尚书王瑾下意识屏住气,指尖攥着朝笏,指节白——那玄色甲胄上的血痕,太刺眼了。
死寂不过转瞬,便被吏部尚书李嵩的失态撕碎。
七年前,正是他牵头联合御史弹劾萧桓“私通瓦剌、意图谋逆”
,才换得成武帝的信任,坐上吏部尚书之位。
此刻萧桓的目光扫来,没有半分温度,像淬了毒的冰棱,直直戳进他的心底。
“哐当”
一声,李嵩手中的朝笏掉在金砖上,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。
他张着嘴,喉咙里像堵了浸了水的棉絮,半天挤不出一个字,脸色惨白得像殿角的积雪,连退数步,后背重重撞在盘龙柱上,“咚”
的一声闷响,才勉强稳住身形。
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,浸湿了朝服前襟,他望着萧桓,眼神里满是濒死的惊恐——当年构陷的细节,萧桓会不会全都知道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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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李尚书,”
萧桓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顿,声音平淡却带着威压,“七年不见,你倒是越‘稳重’了。”
这轻飘飘的一句话,让李嵩双腿一软,若不是柱身撑着,早已瘫倒在地。
与李嵩的溃乱相反,站在末排的御史王彦,身子晃了晃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桓锦袍下摆的龙纹暗绣——那是永熙帝亲赐的纹样,七年前他曾在御书房见过。
当年他因替萧桓辩白“无通敌之实”
,被李嵩以“附逆”
罢官,贬去守皇陵,去年才因“先帝遗旨”
召回,本以为此生再无见旧主之日。
“陛……陛下!”
王彦突然老泪纵横,推开身前的户部侍郎陈忠,踉跄着挤出人群,“噗通”
一声跪倒在地,膝头砸在金砖上的闷响,盖过了烛火的爆燃声。
他伏在地上连连叩,额角撞得红,血痕混着泪水淌下来,却浑然不觉:“老臣……老臣以为,再也见不到您归位之日了!”
声音里的狂喜与委屈,像积压了七年的洪水,终于决堤。
户部尚书刘焕夹在人群中,手一抖,怀中的粮草账册散了一地,纸页飘落在王彦的脚边,上面“大同卫粮饷核销”
的字样格外刺眼。
他下意识想去捡,指尖刚碰到纸页,又猛地缩回——账册上的“已”
二字是伪造的,真实的粮饷被他扣了三月,藏在镇刑司的粮仓里,这事石崇知道,谢渊怕是也查出来了。
他偷偷瞥了眼萧桓,又看了看身旁的石崇,喉结滚动:“石大人……这……这可如何是好?谢渊要是入宫,定会追究粮饷的事。”
石崇斜睨他一眼,声音压得极低:“慌什么?等陛下盖了玺,咱们先斩了谢渊,再把账推给陈忠,一个侍郎的命,换你尚书之位,值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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