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语
“成武朝中期,正阳门术士‘荧惑入南斗’谶语流布,复有‘萧桓复位应天意’之谣传遍市井,透宫闱入禁垣。
时成武帝萧栎病笃沉疴,缠绵御书房紫檀软榻,闻谣后忧火攻心,咳疾益剧,帕上常染血痕。
帝强撑病体,召吏部尚书李嵩(正二品)、户部尚书刘焕(正二品)、礼部尚书王瑾(正二品)、刑部尚书周铁(正二品)、兵部侍郎杨武(正三品)、玄夜卫指挥使周显(从一品)入内议事。
议间诸臣立见分化:杨武急趋阶前,力请‘缉正阳门术士、深查流言主使,穷治镇刑司周边逆党,再调京营兵守九门,绝复辟之途’;王瑾则躬身进言‘陛下龙体违和,民心因谣生乱,不如早立皇次子为储君,颁诏布告天下,以固国本安朝野,流言自消’。
吏部尚书李嵩、户部尚书刘焕、刑部侍郎刘景(正三品)等或垂默立、或附王瑾之议,实因李嵩贪墨考核银、刘焕私占粮库银、刘景包庇石迁旧党之私弊把柄,皆为镇刑司副提督石崇(从二品)所掣,恐触怒石崇而丢官抄家,故不敢主战。
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(从二品)察知逆党踪迹,遣暗探录得石崇心腹传谣、张贴‘萧桓复位’短笺之实,三递急报入御书房,备言‘逆党布网密不透风,市井民心向萧桓者十之七八,若不制,恐生大变’。
帝览报后欲调京营兵入城弹压,然京营副将秦云(字飞虎)早为石崇以‘复位后升都督佥事’之利说动,暗附逆谋,京营兵实则不听调遣。
帝内无亲信护持,外无兵权依托,孤然无援,忧愤交加下病势愈重,高热不退,萧桓复辟之势如决堤之水,益迫近难阻。”
此局之危,根在“君弱臣分、逆党趁隙”
——成武帝萧栎病笃难支,龙体沉疴让皇权旁落,既难驭群臣,更难控军权;诸臣或为私弊把柄所胁(李嵩、刘焕、刘景),或为高官厚禄所诱(周显、秦云),或为避祸自保而缄默(王瑾),朝堂人心涣散如散沙,非附逆即避事,无一人愿为护纲死战。
唯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远在北疆筹粮护边,虽怀安社稷之心却远隔千里难驰援;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困守京师暗侦逆迹,虽握逆党证据却无调兵之权,孤掌难鸣。
逆党石崇辈则借君弱臣分之机,织密流言网、拉拢军将、掣肘百官,复辟之势如潮涌不可挡,大吴社稷之倾,几成定局。
幔垂龙锦御榻隆,沉疴萦身苦艾浓。
短笺贴禁流言盛,入耳先惊额汗倾。
阶下纷言邪正混,吏怀私弊默无声。
孤君忧极掌纹透,剧咳声中血溅缯。
密探持牒捕令微,权奸持柄孰敢违?
议储疏上言切切,暗结私党逆谋狂。
唯余戍客沙塞里,心焚如薪念社樱。
营旗易色澜难挽,徒看狂澜向逆疆。
一御书房内?萧栎忧咳:病榻上的皇权焦虑
御书房的紫檀软榻铺着龙纹锦被,半垂的幔帐滤过昏沉的日光,帐内弥漫着苦杏仁与当归混合的药气——那是太医院为萧栎熬的“固本汤”
,已凉透第三碗。
萧栎半倚在云纹软垫上,枯瘦的手攥着锦被一角,指节泛白,喉间一阵痒意翻涌,他忙侧过身,用帕子捂住嘴,剧烈的咳嗽让他双肩颤抖,帕子上很快洇开淡红的血痕。
“陛下,东市又传‘萧桓陛下明日入宫’,京营的兵卒……也在私议。”
近侍太监(从六品)躬身禀报,声音压得极低,却像重锤砸在萧栎心上。
他缓缓抬眼,眼底布满血丝,往日的威严被病气磨得只剩焦灼:“谢渊……谢渊的粮车,还没出?”
他此刻唯一的指望,是掌兵部的谢渊能回京,可边军断粮的急报,又让他不敢强召——北疆若丢,他这个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