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语
《大吴会典?刑法志》附《逆党案录》载:“成武朝中期,正阳门术士谶语传后,成武帝令镇刑司‘缉术士、查妖言’。
镇刑司副提督石崇(从二品)接旨后,阳令属吏遍查京师,阴令‘缓查、漏查’——恐术士为玄夜卫线人,供出逆党谋;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(从二品)察其谋,密遣暗探护送术士离京,销毁其居留痕迹,令镇刑司追查无果。
市井见术士‘蒸’,更信‘谶语乃天意’,流言愈炽;石崇借‘追查无果’造势,暗令密探传‘玄夜卫藏术士’之语,欲嫁祸玄夜卫、乱朝局。
时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方筹大同卫粮饷,闻追查异常,令杨武(正三品兵部侍郎)协玄夜卫录镇刑司敷衍之迹,暂未深究。”
在“阳查阴纵、借踪乱局”
——石崇以“查”
掩私谋,秦飞以“纵”
固暗防,谢渊以“察”
备后着,显成武中期“私谋乱政”
与“公纲护稷”
之深层拉锯。
镇刑奉诏缉妖踪,阳布罗网阴纵容。
术士杳如蒸雾散,流言翻似怒涛冲。
石崇借势传虚语,秦飞藏机固暗锋。
唯有枢臣察异动,边筹隙里记奸踪。
镇刑司衙署的堂内,石崇端坐在案后,面前摊着成武帝的“缉术士诏”
,朱批“限三日内擒术士,查妖言源头”
的字迹格外醒目。
属吏(从五品镇刑司佥事)躬身立在阶下,手里攥着空白的《查访文书》,等着石崇的指令。
“陛下有旨,缉拿正阳门术士,你怎么看?”
石崇手指轻叩案面,墨玉扳指与木案碰撞的声响,在寂静的堂内格外清晰——他明知术士是玄夜卫线人,却不能抗旨,只能表面下令追查,实则让属吏敷衍,既瞒过成武帝,又不暴露逆党。
属吏察言观色,低声道:“大人,术士既敢传谶语,定早有准备,若真追查,恐会触怒背后之人——不如令下头人‘遍查’却‘不细查’,只做些表面功夫,三日后回禀‘术士踪迹全无’,既遵了旨,又不得罪旁人。”
这属吏是石迁旧部,深知石崇“阳奉阴违”
的手段,去年查“石迁余党”
时,便是这般敷衍,既瞒过玄夜卫,又保了旧党。
石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:“就按你说的办。
令巡街密探去正阳门酒肆、柳荫下问几句,别真去查客栈、驿馆——若查到玄夜卫的人,就当没看见,更别去南宫附近查,免得惹祸上身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,“再让密探在市井间传‘玄夜卫早就把术士藏起来了,镇刑司查不到’,把水搅浑,让陛下疑玄夜卫,不疑咱们。”
官官相护的核心,从来都是“互相遮掩、借势乱局”
,石崇要借“追查无果”
,既脱责,又嫁祸玄夜卫,为复辟铺路。
属吏领命离去时,石崇拿起“缉术士诏”
,指尖在“妖言”
二字上划了划——这“妖言”
本是他借术士之口传的,如今却要“查妖言”
,真是讽刺。
他心里清楚,只要术士不被抓,流言就会更盛,成武帝就会更慌,谢渊的边事就会更难,逆党的举事便更易。
正阳门街市的柳荫下,镇刑司密探(从七品)正围着酒肆掌柜“查问”
。
掌柜手里擦着酒杯,眼神却瞟向巷口的玄夜卫暗探,敷衍道:“大人,前日是有个青袍术士在这卜筮,可昨日一早就走了,往哪去了,小的真不知道。”
密探故意提高声音,让周围的百姓都听见:“你再想想!
术士穿什么鞋?带没带行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