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语
成武朝中期,边尘未靖,京畿暗流潜滋。
理刑院副提督石崇(从二品),承石迁旧党余势,深忌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总摄军政之权,乃密遣密探科吏员,或扮市井细民呼号于坊巷,或充衙署小吏私语于廊庑,散布“德佑帝萧桓将复位,谢渊擅权壅蔽,当收而诛之”
之谣,欲乱朝局、惑军心,为逆谋铺路。
时谢渊总摄九边军政,外督宣府、大同边军粮饷核销,内定京营九门布防调度,案牍堆积盈尺,昼夜未尝稍歇。
其幕僚(掌文书佐理,无阶)见其形神俱瘁,又闻流言日炽,乃进谏曰:“今谣诼遍京,理刑院阴煽其风,恐动摇军心、离间朝野,大人当早设防备,固自身之位,以避他日之祸。”
谢渊放下笔,目光落在案上《大同卫边军急报》,对曰:“吾荷国重寄,唯知尽忠职守,核粮饷以安边,定布防以卫京——社稷安,则天下安,吾身安在其中矣;若社稷倾,吾独安何益?”
当是时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(从二品)已遣暗探,录得石崇令属吏传谣之迹:或于酒馆递银诱小吏传谣,或于西市命密探扮货郎鼓噪,证据已具。
秦飞请捕传谣者以正罪,谢渊却令曰:“暂隐其迹,勿轻。
石崇传谣,欲乱吾心、促吾妄动;吾若捕之,反落‘权臣擅捕’之口实。
待其逆谋显形、举事之日,一并擒之,方为正理。”
此案之核,在“流言惑众乱纲纪”
与“枢臣守静护社稷”
的深层角力——石崇之恶,在借“复位”
虚名造谣,以“官官相护”
纵属吏煽风:理刑院吏员敢拦京营捕传谣者,敢入户部惑同僚,皆因石崇为其奥援,显旧党“为夺权不择手段,视纲纪如无物”
之私;谢渊之忠,在以“静”
破“乱”
:外则“核粮饷安边、定布防稳京”
,以军政实绩固民心之本,使流言“无隙可乘”
;内则“释幕僚之疑、安同僚之心”
,以坦诚公心解猜忌之结,使朝局“无波可扰”
。
一私一公,一乱一静,高下立判,更彰谢渊“以社稷为重,置个人安危于度外”
之臣节。
流言蜚语遍京师,幕僚忧谏重臣知。
公言社稷为根本,岂为私议乱襟期?
暗探早录奸徒迹,明廷犹瘁案牍辞。
非因权臣无警觉,唯缘忠职守纲维。
兵部衙署的案上,刚送来的《大同卫边军粮饷调拨册》还摊着,谢渊握着狼毫笔,笔尖悬在“粮车押运路线”
上,正斟酌着如何避开瓦剌可能出没的区域。
幕僚(谢渊私属吏员,无官阶,掌文书佐理)轻步走进来,手里捧着一杯刚温好的六安瓜片,茶汤泛着浅绿,却没敢贸然递到谢渊面前——他已在旁边站了半刻钟,见谢渊仍未抬头,终是咬了咬牙,轻声开口:“大人,您已连着三日未歇整宿,昨日批公文到丑时,今晨卯时又起身核粮饷,身子若垮了,兵部事务怎么办?”
谢渊这才抬起头,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,他放下笔,揉了揉酸的太阳穴,接过茶盏抿了一口,茶温刚好,驱散了些许疲惫:“边军在大同卫苦等粮饷,京营换防需定策,哪有功夫歇?你今日来,不单是劝我歇着吧?”
他深知这幕僚跟随自己多年,素来沉稳,若非有要事,不会如此执着劝诫。
幕僚躬身道:“大人明鉴。
近日京师流言甚嚣尘上,西市、南城的百姓都在传‘太上皇萧桓要复位,谢大人会被革职’,连兵部的小吏都在私下议论。
昨日我去户部递文书,见理刑院的吏员在酒馆里传谣,说‘石大人已备好理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