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,陈冀能潜入,是托了镇刑司旧吏的关系——石崇败后,旧吏们怕被玄夜卫清算,急盼萧桓复辟,便寻到隐于民间的陈冀,许以“复位后复京营副将职”
,让他赴南宫劝进。
“陈大人,快些,羽林卫换岗只剩半刻了。”
墙后传来卫安的低唤,他攥着一串铜钥匙,是南宫偏院的门钥,“陛下在‘思政堂’等您,别耽搁。”
陈冀点头,跟着卫安绕进南宫偏院的角门。
院内的青石板上,还留着白日羽林卫巡逻的痕迹,陈冀的粗布鞋踩在上面,轻得像猫,却仍能觉出石板的冰凉——这是他七年前常走的路,那时他还是京营副将,随萧桓出入南宫,如今却成了“潜入者”
,何其讽刺。
卫安将他引到“思政堂”
侧门,递过一件叠好的青布官袍:“换上,别让陛下见您这模样。”
陈冀接过官袍,指尖触到布面的旧痕,是他当年的官袍,被旧吏们寻来送还,布面上还留着青漠堡之战的血渍,虽已黑,却仍刺目。
萧桓坐在“思政堂”
的旧御案后,案上摊着《复立十策》抄本,指尖反复摩挲“京营”
二字,心里仍在“复止”
间纠结。
忽闻侧门轻响,抬头见陈冀身着旧官袍进来,虽面带风霜,却仍有当年的武将气,眼眶竟先红了。
“陈……陈冀?”
萧桓起身,声音带着颤抖,“你怎么来了?青漠堡后,你不是被贬为民了吗?”
陈冀“扑通”
跪地,膝头撞在青石板上,出沉闷的响,他却似不觉疼,只顾叩:“臣陈冀,参见陛下!
臣虽被贬,却日夜惦记陛下,今闻陛下有复位之念,特冒死来见,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!”
萧桓忙上前扶他,指尖触到陈冀的胳膊,瘦得只剩骨头,心里更酸:“快起来,南宫不比当年,没什么好茶,委屈你了。”
他拉着陈冀坐下,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旧腰刀上,“这刀……还是当年朕赐你的?”
“是!”
陈冀摸着腰刀,声音里带了哭腔,“臣带着它,在民间待了七年,每日擦拭,就盼着有朝一日,能再随陛下出征,再为大吴效力!”
这话像针,扎在萧桓心上——七年幽禁,还有旧臣记得他,还有旧臣愿为他冒险,这让他原本动摇的“复”
念,又燃了起来。
陈冀坐定,却没喝萧桓递来的茶,只是望着他,眼神急切:“陛下,臣来前,已托旧吏查探——代宗陛下病重,近日常卧病不起,连早朝都免了,朝政多由谢渊大人主持。
这正是陛下复位的好时机啊!”
萧桓心里一动,却仍有顾虑:“谢渊掌军政、玄夜卫,威望震朝野,他若不允,朕如何复位?”
“谢渊大人虽忠,却非愚忠!”
陈冀往前凑了凑,声音压得低,却更显激动,“他忠的是大吴社稷,不是代宗陛下!
如今代宗病重,皇子年幼,社稷无主,陛下复位,是顺天意、合民心,谢渊大人若明白此理,必不会阻拦!”
他顿了顿,想起旧吏们传来的消息,又道:“臣还听说,谢渊大人近日因新政与勋贵不和——户部尚书刘焕虽支持新政,却不满谢渊严查勋贵租银;吏部侍郎张文更是暗中联络旧党,盼陛下复位后调整吏治。
谢渊大人孤掌难鸣,陛下若许他‘仍掌兵部、御史台’,他定会动心!”
萧桓的呼吸急促了些,却仍皱着眉:“可谢渊刚擒了石崇,查了镇刑司旧党,他对朕……怕是早已生疑。”
“疑又如何?”
陈冀猛地起身,腰间旧腰刀晃了晃,“陛下,臣已联络京营旧卒三百余人,都是当年随陛下亲征的弟兄,愿为陛下死战;宣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