怕负旧部,又怕引祸上身,“复”
与“止”
的拉扯,让他心口像被堵住一样,喘不过气。
萧桓想起前日魏奉先从礼部听来的消息:礼部尚书王瑾为了讨好宗室,竟对“宗室请复旧帝辅政”
的奏折“压而不奏”
;吏部侍郎张文为了拉拢徐靖(徐靖掌诏狱署,可影响官员考核),对徐靖包庇旧党的事“视而不见”
。
这些“官官相护”
的痕迹,让他又燃起了“复”
的念头。
王瑾掌祭祀、礼制,若复辟时能借“先帝遗愿”
之名,王瑾定会附和;张文协理吏部,若能借其手调整官员,安插旧党,便能逐步架空谢渊的监察权。
再加上徐靖的诏狱署、林文的礼部人脉、赵王的宗室身份,虽不能与谢渊的军政权抗衡,却也能形成“制衡”
,让谢渊不敢轻易动他。
“谢渊虽权重,却也孤掌难鸣。”
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底气,他想起谢渊推行新政时,户部侍郎陈忠曾因“减税伤及国库”
与谢渊争执;工部侍郎周瑞曾因“边墙修缮经费”
与谢渊意见不合——朝臣并非都服谢渊,只要他能拉拢这些“不满谢渊”
的官员,便能形成“反谢联盟”
,为复辟铺路。
他走到窗前,望着礼部的方向——夜色里,礼部衙署的烛火还亮着,显是王瑾还在处理宗室事务。
萧桓心里暗忖:“王瑾、张文、徐靖……这些人都是朕的助力,若能善用,复辟未必不能成。”
烛火映着他的脸,眼底的“惧”
淡了些,“欲”
又浓了起来。
可“欲”
刚浓,谢渊的影子又浮现在眼前。
萧桓想起青漠堡败后,谢渊在德胜门斩溃逃将校时的决绝:那时京营总兵畏敌避战,谢渊直接按《大吴律?军律篇》“临阵脱逃者斩”
治罪,午时斩将,未时军心便稳;想起谢渊查寿宁侯租银时的强硬:寿宁侯借太后之势拒查,谢渊直接令秦飞率玄夜卫封了寿宁侯的庄田,搜出隐田账册,连代宗都未敢阻拦。
谢渊的“刚”
,不是靠权柄,是靠“律法”
;不是靠威慑,是靠“民心”
。
王瑾、张文的“官官相护”
,在谢渊的“律法”
面前,不堪一击;徐靖、林文的人脉,在谢渊的“民心”
面前,不值一提。
若复辟,谢渊只需一纸“谋逆”
罪证,便能让王瑾、张文倒戈,让徐靖、林文束手就擒,让他再次沦为“阶下囚”
。
“谢渊……从不会妥协……”
萧桓的声音里带了点绝望,他想起谢渊当年对他说的“臣为社稷,非为私恩”
——这句话,如今想来,竟是“臣不会为旧帝私恩,而违社稷律法”
的意思。
他以为的“拉拢”
,在谢渊眼里,或许只是“谋乱”
的借口;他以为的“制衡”
,在谢渊眼里,或许只是“自寻死路”
的闹剧。
他走到案前,拿起玄夜卫铜符,用力按在掌心,铜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——他想借疼痛清醒,想说服自己“止”
,可心底的“复”
念,却像烛火一样,虽摇曳,却未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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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桓重新拿起《复立十策》,翻到“核查勋贵租银、续行减税”
的条目。
他想,若复位后,他并非完全废除新政,而是“调整新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