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皇帝定‘立嫡以长’,是为防宗室争位;我守德胜门,是为护百姓安稳。
你与徐靖勾结,借易储夺权,是为社稷,还是为一己之私?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——是秦飞昨夜送来的密报,上面画着周显与徐靖在诏狱署后门私会的草图,旁边注着“徐靖递锦盒,周显接后藏于袖中”
,“这张图,你认得吗?徐靖给你的五千两银子,现在还在你府中吧?”
晨漏四刻,衙署外突然传来整齐的甲片碰撞声,像一阵惊雷滚过。
周显脸色大变,冲到窗前,见五百团营士卒列成“锋矢阵”
,堵在玄夜卫卫队外——士卒们身着墨色鳞甲,手持新弩,箭已上弦,晨光洒在甲片上,泛着冷硬的光;岳谦立马阵前,手中长枪直指玄夜卫校尉:“玄夜卫擅围兵部衙署,再不退,便以‘谋逆’论罪!”
“谢渊!
你竟敢调兵围署,是要谋反!”
周显转身,声音里带着恐慌,伸手就要拔刀。
谢渊却抬手按住他的腕子,指力大得让周显痛呼出声:“周大人,这不是谋反,是‘护署’。
你带百人围署,我调兵护署,合《大吴会典?京营规制》‘兵部衙署遇袭,可调周边营兵防卫’之条。
你若真持帝旨,为何怕士卒见证?为何怕入宫面圣?”
周显的腕子被捏得麻,佩刀“哐当”
一声落在地上。
他看着谢渊冰冷的眼神,忽然想起当年德胜门之战,谢渊站在城墙上,刀劈瓦剌将领时的模样——那眼神,和现在一模一样,带着“宁死不退”
的决绝。
他的膝盖一软,险些跪倒:“谢大人,我……我是被徐靖逼的!
他说若我不逼你附议,就揭我擅调卫卒的旧事,还说……还说事成后封我为‘太傅’!”
“如今说这些,虽难脱罪,却可减罚。”
谢渊松开手,周显踉跄着后退,跌坐在椅上,椅子腿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就在这时,衙署门被推开,秦飞身着玄色劲装,额角沾着汗,手里拿着一份供词:“大人,徐靖已被拿下!
他供认是他伪造口谕,贿诱周显逼您附议,还说要在今日午时,趁您被牵制,调诏狱署卫卒去东宫‘请’太子殿下迁居南宫!
另外,您府邸安全,徐靖派去的人,已被玄夜卫北司拿下;还有,镇刑司副提督石崇虽仍关押于诏狱,近日仍有旧党试图通过狱卒递信,已被我们截获,需严加看管。”
周显听到“徐靖被拿下”
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在椅上,冷汗浸湿了衣领。
他看着秦飞递来的供词,上面有徐靖的签名,还有他收受贿银的记录,手抖得连纸都拿不住:“谢大人……求您饶我一命!
我愿指证徐靖的同党,愿说出张文残党的藏身之处,还愿供出石崇与旧党联络的暗语!
我……我再也不敢了!”
谢渊弯腰捡起周显的佩刀,用布擦去刀上的灰尘:“周大人,你若真心悔过,便随我入宫,向陛下禀明一切。
徐靖、石崇皆藏有旧党与外患的联络线索,陛下或会留其性命以查后续,你若能戴罪立功,或可免流放之苦。”
他将刀递给周显,“但你记住,德胜门的功,是士卒的血换来的;大吴的江山,不是你我能用来交易的,更不是徐靖、石崇之流能觊觎的。”
晨漏五刻,谢渊带着周显前往乾清宫。
宫道旁的梧桐叶已落尽,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晃,像一道道瘦骨嶙峋的手。
周显走在后面,头埋得低低的,鳞甲上的银饰在晨光下泛着黯淡的光,与谢渊挺拔的背影形成鲜明对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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