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语
《大吴会典?兵志》载:“团营为京师根本,元兴年间设三大营,后积弊渐生,老弱充塞、空额冒饷者众,勋贵私占部曲以谋利,遇战则溃。
成武朝,谢渊掌兵部,奏请‘汰老弱、补精锐、定操典’,帝准之,此乃团营中兴之始。”
谢渊主导团营整训,步即剔除老弱三千——其中多为勋贵安插的“空额替身”
(老卒代勋贵子弟领饷),再从宣府卫、大同卫调边军精锐两千补充;然整训之初便遇阻挠:吏部尚书李嵩以“文官考核军籍”
为由拖延核验,户部尚书刘焕借“粮饷不足”
暂缓补给,实则皆为勋贵施压。
谢渊以“军籍归兵部专管”
驳吏部,凭“边军战功优先供饷”
促户部,终推整训落地,亲授新编《团营操典》于校场,声震四野。
此案暗合明代“于谦整顿京营、汰弱留强”
的历史实态,更揭封建军制“勋贵盘剥、部门掣肘”
的积弊,彰显直臣“以军法破积弊、以实绩固根基”
的魄力。
校场黄土埋衰朽,边卫精锐赴京畿。
操典新颁明战守,直臣声震破尘泥。
勋贵暗阻谋私利,部院掣肘借粮稽。
终得甲士齐呼应,不负江山不负黎。
辰时初刻,团营校场的黄土被晨露浸得沉,风卷着枯草掠过列队的士卒,掀起一片细碎的尘雾。
谢渊身着绯红官袍,外罩轻便鳞甲,立于高台上,手中捧着厚厚的《团营军籍册》,指尖在“年龄六十以上”
“体能不达标”
的批注上反复摩挲——册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,半数是勋贵府中“挂名领饷”
的老卒,有的甚至已卧床不起,却仍在军籍上占着名额。
“杨侍郎,昨日核查的老弱名册,可有误漏?”
谢渊转向身侧的兵部侍郎杨武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难掩的沉重。
杨武捧着另一卷册页,躬身道:“大人,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已核验三日,每一名老卒都亲自面见,确有三千二百一十三人符合‘汰除’标准——其中六百余人是英国公、定国公府安插的‘替身’,老卒代勋贵子弟领饷,每月饷银大半流入勋贵府中;另有一千五百余人是因伤病致残,却无抚恤,只能留营混口饭吃。”
谢渊闻言,指节在《军籍册》上攥得白——大吴团营设营百余年,自元兴帝后便无大规模整训,勋贵借“世兵制”
私占名额,老弱残兵充数,精锐却被私调为府中护卫,遇战事时,能战者不足三成。
“传我命令,”
谢渊抬眸,目光扫过台下列队的士卒,“按名册逐一传唤老卒,凡符合汰除标准者,由兵部放半载饷银作抚恤,愿返乡者派驿车护送,愿留营任杂役者(如伙夫、马夫)另编名册,不得再占战兵名额。”
话音刚落,校场入口传来一阵骚动,吏部侍郎张文带着两名吏员匆匆赶来,身着青色官袍,手中举着一卷吏部文书:“谢大人,且慢!
吏部有令,军籍核验需经文官会同考核,不可由兵部独断——这些老卒或有‘勋贵举荐’背景,贸然汰除,恐伤勋贵之心,影响朝堂稳定!”
谢渊心中冷笑——张文是李嵩亲信,此来必是受李嵩指使,为勋贵保住“空额”
。
辰时三刻,谢渊走下高台,接过张文递来的文书,只见上面写着“军籍变更需吏部、兵部联批,文官考核军龄、功绩后定夺”
,落款是吏部尚书李嵩的印鉴。
“张侍郎,”
谢渊指尖划过文书上的“文官考核”
四字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《大吴会典?兵志》明载:‘军籍管理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