奉迎还宫,臣还要陪上再看德胜门的秋景。”
折好后交给书童,特意叮嘱“务必亲手交给刘公公,莫让旁人看见”
。
傍晚时分,刘焕派人送来急信:“李嵩命户部侍郎陈忠‘暂缓拨付下月南宫米石’,说‘需等陛下明诏为准’,陈忠不敢抗命,特来请示。”
谢渊将信纸揉成一团,扔在案角——李嵩见构陷不成,便想拿供给卡脖子逼他服软。
他即刻命杨武拟文:“以南宫十二名宫人太监的名义,写一份‘请按制拨米’的呈文,让每个人都按红手印,直接送入户部大堂——我倒要看看,李嵩敢不敢公然违制停供,得罪宫闱里的人,落个‘苛待故君近侍’的骂名。”
杨武领命而去,谢渊走到窗前。
夕阳正沉向西山,金色的余晖洒在案上那本泛黄的《大吴会典》上,“孝治”
篇的字迹被镀上一层金边。
他伸手抚过书页上自己年轻时的批注,心中豁然开朗——帝王的猜忌终会因时间消散,权臣的构陷终会被证据戳穿,唯有《会典》里的祖制、胸口的初心、天下的民心,才是真正立得住的根基。
窗外的风渐渐停了,远处传来钟鼓楼的暮鼓之声,浑厚悠长,回荡在皇城之上。
谢渊知道,这场围绕“十石米”
的博弈还远未结束,但他的脚步不会停——为了南宫那缕若有若无的檀香,为了案上这本翻得起毛的《会典》,更为了天下人眼中“君守孝、臣尽忠”
的期盼,他愿把这份执着,守到天光大亮。
卷尾语
“十石米”
的风波,看似是宫闱供给的琐碎之争,实则是大吴朝堂“权术倾轧”
与“礼法坚守”
的激烈碰撞。
程潜篡改旧档、捏造人丁册,沦为李嵩构陷异己的爪牙,暴露了特务机构被私人操控的黑暗;李嵩借门生之手织网,妄图以“小事”
罗织“大罪”
,尽显权臣“为夺权而无底线”
的丑陋;萧栎朱批“知道了”
的模棱两可,则道尽了帝王“既想守孝名、又怕失权柄”
的矛盾与无奈。
而谢渊的步步为营——联署奏疏以守规、留存证据以防陷、托人见证以明心,则展现了忠直之臣在夹缝中坚守初心的智慧与孤勇。
玄夜卫“密报直达权”
的异化,是成武朝政治腐败的缩影——神武皇帝设此权本为“快缉奸、护持礼法”
,却被程潜之流用来构陷忠良、迎合权臣,彻底背离了设制初衷;户部“供给定制”
的被操控,更暴露了“六部制衡”
制度的崩坏——当吏部尚书能通过门生左右户部拨款,律法与祖制便成了任人揉捏的空文。
谢渊的坚守,不仅是为故君争一口饱饭,更是为“律法尊严”
与“祖制权威”
而战,为天下民心立一道底线。
这场博弈的未决结局,暗藏着更深层的历史逻辑:若萧栎能幡然醒悟,严惩程潜、李嵩之流,则“孝治”
可兴,民心可安,朝堂裂痕或可弥合;若仍纵容猜忌、放任权臣,则忠良寒心,旧党必借机生事,终致不可收拾。
谢渊送的“十石米”
,秤的不仅是粮食,更是帝王的良知、权臣的底线、天下的民心。
后世读史者当悟:江山之固,不在权术之巧,而在礼法之严、民心之向。
谢渊以“十石米”
守初心,告诉我们:坚守祖制,便是坚守根基;扞卫礼法,便是扞卫民心。
那本泛黄的《会典》、那袋沉甸甸的米石,终将成为照见忠奸、衡量得失的明镜,警醒后世“权不可滥、法不可违、孝不可弃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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