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事。”
谢渊点了点头,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,放在老者面前。
老者却推了回去:“老夫当年在德胜门受过谢太保的恩惠——那时粮草短缺,是太保下令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士兵和流民,老夫才能活到今天。
这卦,分文不取。”
谢渊没有再推让,只是深深地看了老者一眼,便起身与亲兵匆匆离开。
走了一段路,他回头望去,只见老者仍蹲在墙角,摆弄着卦签,而李嵩的轿子已经远去,只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。
他的心乱如麻——老者的话、李嵩的眼神、旧党的构陷、萧栎的猜忌,像一张网,将他紧紧困住。
“大人,李尚书刚才好像认出您了。”
亲兵担忧地说。
谢渊“嗯”
了一声:“他若想构陷,总会找到借口。”
他想起昨日秦飞递来的密报——李嵩暗中授意吏部侍郎张文,将宣府卫粮米掺沙案的责任推给兵部,理由是“兵部监管不力”
。
而刑部尚书马昂与李嵩交好,竟也默认了这一说法,迟迟不将案件移交御史台核查。
官官相护,层层包庇,他这个御史大夫,竟连查案的权力都被架空了。
行至一条僻静的小巷,谢渊停下脚步,对亲兵说:“你即刻去玄夜卫北司,让秦飞秘密核查理刑院‘查谢太保冒领战功’之事,务必找到是谁在背后主使;再让他盯着李嵩的动向,看他今日去城根做什么。”
亲兵领命:“属下遵旨!”
看着亲兵离去的背影,谢渊靠在墙上,闭上眼睛——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,仿佛肩上的军政大权、监察重任,都变成了沉重的枷锁。
他沿着小巷缓步而行,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老者的话:“持满戒盈,急流勇退”
。
可他真的能退吗?他想起德胜门守城时,一名年仅十五岁的小兵对他说:“谢大人,我爹娘都死在瓦剌人手里,我要跟着您杀胡虏,守京师!”
那小兵最后死在了城楼上,手里还紧握着一把断刀。
他想起上个月去宣府卫巡查,一名老妇人拉着他的手说:“谢大人,粮米里的沙土太多,我孙儿吃了拉了三天肚子,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!”
这些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,让他无法放弃肩上的责任。
可若不退,又该如何应对?他想起元兴帝时的宋濂——宋濂辅佐元兴帝整饬吏治、展生产,功劳卓着,却因“权过重”
被旧党构陷,最终下狱处死。
而自己现在的权力比宋濂更大,旧党的构陷也更猛烈,萧栎的猜忌也更深,若不采取措施,宋濂的悲剧很可能在他身上重演。
走到巷口,他看到一家茶馆,便走了进去。
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壶茶。
邻桌的两名书生正在闲聊,其中一名书生说:“听说了吗?理刑院正在查谢太保德胜门大捷时的战功,说他‘虚报杀敌人数,冒领赏赐’。”
另一名书生道:“不会吧?谢太保可是忠臣啊!”
那名书生冷笑一声:“忠臣?功高震主就是罪!
当年的宋濂不也是忠臣?还不是被处死了?”
谢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。
流言已经传到了市井之中,可见旧党散布流言的范围之广、力度之大。
他想起昨日在朝堂上,萧栎问他:“宣府卫粮米掺沙之事,兵部为何监管不力?”
当时他还以为萧栎只是正常问责,现在想来,很可能是李嵩等人在萧栎面前说了什么,让萧栎对他产生了怀疑。
他放下茶杯,起身离开茶馆。
走到街上,风更紧了,吹得他的毡帽都有些歪斜。
他抬手扶正毡帽,目光落在远处的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