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未提过让他复出的事。
这是萧栎的意思,还是谢渊的意思?如果是谢渊的意思,那他是为了保护自己,还是为了防止自己争夺皇权?
周显走后,萧桓坐在案前,对着谢渊的《边防守备策》,迟迟没有下笔。
他想提些有价值的意见,证明自己还有用,不是废人;可又怕自己提的意见太好,让谢渊更看不起自己——连边防守略都要问一个败军之将,这不是讽刺吗?
他想起自己亲征时的得意洋洋,以为凭借大吴的兵力,必能横扫瓦剌,可结果却是一败涂地。
而谢渊没有亲征过,却能写出如此详实的策论,可见其用心之深,能力之强。
“朕不如他啊……”
萧桓叹了口气,第一次承认自己在治国用兵上,远不如谢渊。
可承认不如,不代表甘心。
他还是想回到那个位置,想重新掌握权力,想证明自己不是昏君。
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——这是永熙帝赐给他的,上面刻着“勤政爱民”
四个字。
当年他也曾想做个好皇帝,可后来却被权力冲昏了头脑,宠信奸佞,疏远忠良。
如果能重来一次,他一定会听谢渊的话,做个守成之君。
窗外的天快亮了,残雪停了,露出淡淡的鱼肚白。
萧桓终于拿起笔,在《边防守备策》的空白处写下批注:“漠北多风沙,火器需注意防潮;瓦剌骑兵机动性强,宜在隘口设伏,断其粮道。”
这些都是他亲征时总结的教训,虽然是失败的教训,却也弥足珍贵。
写完后,他让老太监把奏折送回去,自己则走到院子里,望着东方的日出。
阳光洒在他的身上,带着一丝暖意,却驱不散心中的阴霾。
他知道,谢渊现在不会害他,甚至还会尊重他,但这尊重是建立在他“安分守己”
的基础上。
如果他敢有一丝夺权的念头,谢渊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收拾他。
他想起历史上的废帝们:有的被软禁至死,有的被秘密杀害,有的则苟延残喘,活成了别人的笑柄。
他不想做那样的人,可他又无力改变现状。
他只能寄希望于谢渊的忠直,寄希望于萧栎的念旧,寄希望于自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。
老太监匆匆跑进来,兴奋地说:“太上皇帝,谢太保派人来了,说您的批注非常好,陛下已经下旨,让边防将士按您的意见调整布防,还说要给您加赏!”
萧桓的心中涌起一丝欣慰,却又很快被不安取代——这赏是真心的,还是为了安抚他?如果他哪天没有利用价值了,还会有这样的“赏”
吗?
他摆了摆手:“知道了,赏就不必了,让他们把心思用在边防上吧。”
老太监愣了愣,还是躬身退了下去。
萧桓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,这棵树是他做太子时亲手栽的,如今已经枝繁叶茂,却也挡不住南宫的冷清。
他想起自己做皇帝时的荣光:奉天殿上的山呼万岁,出巡时的前呼后拥,百官的阿谀奉承。
可那些荣光,都随着他的兵败被俘,烟消云散了。
现在的他,只是一个被遗忘的废帝,一个需要靠谢渊“恩赐”
才能活下去的可怜虫。
中午时分,萧栎派人送来一封信,说晚上要来看他,陪他吃饭。
萧桓的心中五味杂陈——萧栎是他的弟弟,却也是取代他的皇帝;他既想见到萧栎,又怕见到萧栎,怕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同情,看到怜悯,甚至看到戒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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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让老太监收拾屋子,把旧御笔、旧奏折都收起来,换上新的桌布,摆上水果点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