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军纪,鲁王督宗室粮饷;三、令玄夜卫北司选二十名死士,今夜便从居庸关潜入瓦剌,务必将‘大吴誓迎上皇归’的消息带给太上皇;四、令户部尚书即刻拟文,借江南富户粮五万石,三日内装车运往京师,兵部尚书选江南卫所兵一万,挑精锐中的精锐,五日后在南京城外誓师,驰援大同卫!”
说到最后一句,他的拳头微微攥起,眼中闪着光,再无半分先前的惶恐——那是新帝临危受命的决绝,也是弟弟对兄长的愧疚与担当。
李嵩见楚王、鲁王主动担责,百官多有附和,知道大势已去。
他咬着牙,膝盖“咚”
地砸在青砖上,声音生硬得像磨过粗石:“臣……臣遵旨。”
指尖却在暗中掐进掌心,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——他望着萧栎的背影,又飞快扫过身旁的户部尚书,眼中闪过一丝不甘,却不敢再表露半分,只盼着后续能在粮饷调度、援兵挑选上做手脚,好为自己留条后路。
其余百官见李嵩服软,也纷纷跪地,山呼“万岁”
,声音虽不齐整,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真心。
殿内摇曳的烛火,此刻也渐渐稳定下来,金色的光映在百官的脸上,少了几分凝重,多了几分久违的安心。
太子太傅转身走到谢渊旧部面前,见他仍单膝跪地,铁甲肩甲的箭洞还露着里面的棉絮,便伸手稳稳扶住他的胳膊——掌心触到旧部胳膊上的厚茧,那是常年握刀、拉弓磨出来的,粗糙得像砂纸。
“将军辛苦了。”
太傅的声音带着暖意,目光落在旧部怀中的血布条上,“张校尉的心意,南京记下了。
待北伐胜利,朕定会追封他为明威将军,将他的名字刻在京师忠烈祠里,让后世百姓都记得,有位校尉为护上皇、守京师,死在安定门的城墙上。”
旧部闻言,眼中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,他抬手用铁甲袖口擦了擦,却越擦越多。
他攥紧怀中的血布条,那布条上还带着张校尉的余温似的,躬身行礼时,声音带着哽咽却格外振奋:“末将定不负太傅所托!
今夜便换身百姓衣服,从南京水关出,日夜兼程回京师——谢太保常跟我们说,只要南京不乱、朝廷有心,京师就守得住。
如今陛下立了、北伐定了,谢太保知道了,定会更有信心!”
他说这话时,胸膛微微起伏,殿内不少官员都被这股忠勇之气感染,看向他的目光多了几分敬重。
殿外忽然传来景阳钟的声音——申时末的定更钟,往常只敲三下,今日却敲了九下。
厚重的钟声穿透殿宇,像水波一样传遍南京城的大街小巷:挑着菜担的农夫放下担子,踮脚望向皇宫方向;守着布铺的掌柜走出柜台,和邻铺的铁匠低声打听;连巷子里躲着的流民,也探出头来,眼中多了几分期待。
往日的钟声总带着沉闷,今日却透着几分清亮,他们虽不知宫中有何变故,却隐约觉得,那压在心头的“瓦剌要来”
的恐慌,好像淡了些。
太子太傅走到殿门,望着北方天际——那里的云层渐渐散开,露出一点微弱的天光,像极了此刻大吴的局势。
他心中默念:“谢太保,你在安定门守着京师,南京便守着你。
援兵粮饷三日内启程,死士今夜出,太上皇定会知道,大吴没弃他,你没弃他,天下百姓也没弃他。”
萧栎走到他身边,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北方,声音带着期许:“太傅,明日颁了北伐诏,朕便去太庙祭拜——要告诉列祖列宗,朕没辜负他们的托付,定会迎回太上皇,护好这大吴江山。”
他抬手拍了拍太傅的肩,语气格外郑重:“朕虽登了帝位,却不敢忘兄在敌营受苦。
往后每日的北伐奏报,朕都要亲自看;若粮饷、援兵有半分延误,朕便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