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几张前朝的旧木桌,桌面开裂,椅背上结满了蛛网,角落里还堆着几箱旧书,正好能挡住人。
老太监弯腰钻进桌椅的缝隙里,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,灰落在他的头和衣服上,他也不在意,只睁着眼睛望着帝桓,像在确认陛下是否安好。
帝桓看着他单薄的身影缩在角落里,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穿着棉袍——那是自囚南宫后常穿的素色棉袍,边角有些磨损,却干净暖和。
他抬手解下棉袍,轻轻抖了抖上面的灰,递到老太监面前:“夜里冷,杂物间又漏风,你披着这个,别冻着。”
老太监双手接过棉袍,紧紧裹在身上,连脖颈都遮住,棉袍的暖意透过粗布传过来,让他冻得僵的身子渐渐暖和起来。
他望着帝桓,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,这次却带着点暖意,声音也柔和了些:“谢陛下……老奴被贬这三年,冬天里连炭火都舍不得烧,许久没穿这么暖的衣服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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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桓点点头,又叮嘱道:“你在这里安心待着,我会让亲信太监送些干粮和水过来。
明日辰时,我会按计划行事,你千万别出声。”
老太监用力点头,看着帝桓转身离开,才慢慢闭上眼睛,靠在旧木桌上,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,不多时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,棉袍裹得紧紧的,像抱着一团温暖的希望。
帝桓回到正殿,坐在案前,望着殿后的方向,心中久久不能平静。
他想起老太监方才的话,想起永熙帝的嘱托,想起太保在医帐中的坚守,心中的决心愈坚定——绝不能让吏部尚书的阴谋得逞,绝不能让大吴的江山毁在奸佞手中。
他拿起笔,在一张白宣纸上写下“玄夜卫北司指挥使:截通州私仓粮,护太保,除户部侍郎”
几个字,准备明日让老奴带给玄夜卫北司指挥使。
不知过了多久,殿外传来鸡叫,天快亮了。
帝桓走到杂物间,见老太监已睡着,棉袍裹得紧紧的,脸上却带着一丝安心的笑意。
他轻轻叫醒老太监:“该准备了,辰时快到了。”
老太监立刻清醒,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洒扫服,又将棉袍叠好,递给帝桓:“陛下,棉袍还给您,老奴穿着它,反而显眼。”
帝桓接过棉袍,又将写好的字条递给老太监:“这个你拿着,务必交给玄夜卫北司指挥使。
记住,出殿后若遇到侍卫盘问,就说你是来清理杂物的,我已跟侍卫长打过招呼(昨日他故意训斥侍卫长‘杂物间脏乱,需好好清理’,为今日做铺垫)。”
老太监接过字条,藏在髻里,用力点头:“陛下放心,老奴定不辱命。”
辰时一到,殿外传来清理太监的脚步声。
帝桓按照计划,故意将案上的茶杯打翻,茶水洒了一地。
“怎么搞的!”
他故作恼怒,喊来清理太监,“还不快过来收拾!”
清理太监慌忙进来,蹲在地上擦茶水,注意力全在地上。
老太监趁机从杂物间出来,低着头,装作洒扫的样子,慢慢挪出殿门。
殿门外的侍卫见他是洒扫太监,又想起昨日帝桓训斥侍卫长的话,便没有盘问,任由他离开。
帝桓站在殿内,望着老太监的身影消失在宫墙拐角,心中既担忧又期盼——担忧他路上遇到危险,期盼他能顺利找到玄夜卫北司指挥使。
他走到案前,摸了摸怀中的手谕夹层,密信和碎片还在,那是扳倒吏部尚书、保护太保的关键。
不多时,殿外传来侍卫的喧哗声,想来是吏部尚书的人现老太监失踪,开始搜宫。
帝桓坐在案前,故作镇定地翻阅《大吴祖制录》,心中却在默念:老奴,一定要平安;玄夜卫北司指挥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