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夜色正浓,南宫的庭院里传来风吹杂草的“沙沙”
声,像是梦中萧栎的低语。
他走到案前,拿起那卷永熙帝的手谕,借着月光重新阅读,指尖在“兄弟相隙,社稷之祸”
八字上反复摩挲。
“陛下,”
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,带着紧张,“萧栎的前锋已到永定门,派人送来书信,说要明日一早‘觐见’陛下。”
萧桓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波澜:“知道了,把信拿来。”
书信内容与梦中的“摄政文书”
如出一辙,萧栎仍以“清君侧”
为名,实则要求萧桓“暂交权柄”
。
萧桓看完,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,看着纸灰飘落,语气平静:“回复萧栎,明日辰时,朕在南宫正殿见他,只许他带三名随从,不得带兵。”
侍卫离开后,萧桓坐在案前,一夜未眠。
他想起归京后,谢渊曾对他说:“萧栎在京师被围时,虽有护宗室之功,却也暗中收编了镇刑司旧吏,与徐靖有过往来——陛下需防他有二心。”
那时他不信,觉得兄弟情能化解一切,如今才知谢渊的苦心。
他又想起秦飞送来的密报:萧栎军中,有不少将领是被迫追随,若能与萧栎面谈,晓以大义,或许能让他们撤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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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快亮时,萧桓叫来亲信太监,让他取来自己的朝服——虽不是天子冕服,却也是亲王朝服,整洁而庄重。
“陛下,您要穿朝服见成王?”
太监疑惑道。
萧桓点头:“朕虽自囚南宫,却仍是大吴的皇帝,见他需有帝王的威仪;同时,这朝服也是提醒他,我们是兄弟,更是大吴的宗室,不该为权位忘了祖宗基业。”
太监为他穿戴朝服时,萧桓忽然问道:“你说,朕今日见萧栎,该先谈兄弟情,还是先谈社稷事?”
太监愣了愣,低声道:“陛下,奴才以为,社稷事重,可兄弟情也是根基——若能以情动人,再以理服人,或许能让成王回心转意。”
萧桓点头,觉得有理,心中的紧张渐渐缓解。
辰时一到,南宫的宫门缓缓打开,萧栎果然只带了三名随从,身着亲王蟒袍,面色复杂地走进来。
正殿内,萧桓坐在案前,案上放着永熙帝的手谕,殿外只有两名玄夜卫侍卫,气氛庄重却不紧张。
“皇兄,”
萧栎躬身行礼,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,“臣弟奉‘清君侧’之命而来,特来向陛下禀报军中事宜。”
萧桓抬手让他起身,目光落在他身上,语气温和:“栎弟,坐下谈吧。
还记得幼时,你总爱坐在朕身边,听先生讲《大吴祖制录》,你说长大后要像太祖皇帝一样,为大吴开疆拓土——如今,你却要让大吴陷入内战,这是你想要的吗?”
萧栎坐下,看着案上的手谕,眼神闪烁:“皇兄,臣弟并非要内战,只是……只是看不惯李嵩等降臣当道,看不惯谢渊权力太大。”
萧桓拿起手谕,递给他:“栎弟,你看看这手谕,再想想京师的百姓——他们刚从瓦剌的铁蹄下解脱,不能再遭战火。
李嵩的罪证,谢渊已查清,不日便会斩示众;谢渊掌军政,是为了抵御瓦剌,待边境安稳,他自会交还兵权。
你若真心为社稷,便撤军入朝,任吏部尚书,掌文官考核,与谢渊、刘焕等共辅大吴,如何?”
萧栎接过手谕,指尖抚过“兄弟同心”
四字,沉默良久,终于抬头,眼中满是愧疚:“皇兄,臣弟……臣弟错了,不该拥兵逼宫,险些酿成大错。
臣弟这就下令撤军,入朝听用,绝不再提‘摄政’之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