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来。
“勉儿!”
他嘶吼着,从马上跳下来,盔甲的关节碰撞着,出沉闷的声响,他踉跄着往桥上跑,靴底踩在血水里,出“咕叽”
的声响。
京营卒想拦住他,怕桥上的尸体塌了,他却一把推开:“让开!
那是我的儿子!”
他踩着尸体往前走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好几次差点滑倒,却还是死死盯着那个身影。
走到谢勉的尸身前,他蹲下身,轻轻拨开压在儿子身上的胡兵尸体——儿子的眼睛还睁着,盯着皇城的方向,手里还攥着那把卷刃的环刀,手指因为用力而僵硬,指缝里还夹着半块干饼,是李老栓给他的那一块。
谢渊伸出手,想合上儿子的眼睛,指尖触到儿子冰冷的脸颊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,滴在儿子的战袍上,与血混在一起。
“勉儿,父亲来了……”
他哽咽着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,“你说要替我守桥,你做到了……可你怎么不等我……”
他小心翼翼地把儿子抱起来,尸体很轻,轻得像一片羽毛,可他却觉得有千斤重——这是他的儿子,是那个小时候总跟在他身后喊“父亲教我练刀”
的孩子,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,身上的血还没干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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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飞带着玄夜卫卒押着郎文、宋文、陆淳赶来时,谢渊正抱着谢勉的尸身坐在桥边,用自己的披风一点点擦去儿子脸上的血污。
三人跪在地上,吓得浑身抖,秦飞低声说“太保,罪证确凿”
。
谢渊没回头,声音冷得像冰:“斩了,曝尸三日,让他们看着——这桥,是我儿子用命守住的。”
京营卒手起刀落,三颗人头滚落在地,血溅在桥板上,与谢勉的血混在一起。
谢渊没看一眼,只是把儿子的尸身抱得更紧,转身往皇城的方向走。
阳光照在他身上,盔甲上的血珠反射着光,像一串破碎的眼泪。
他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很稳——他要带儿子回家,带儿子去见他母亲,告诉她“咱们的勉儿,是个英雄”
。
后来,萧桓追赠谢勉为正五品京营佥事,谥“忠烈”
,灵位入祀忠勇祠。
谢渊亲自为儿子选了块碑石,刻上“七品校尉谢勉之墓”
,下面加了一行小字:“父之骄,国之殇,桥在魂在”
。
重修金水桥时,工匠们在桥板下现了一块浸透血的木板,上面留着刀痕和箭孔,谢渊让人把木板取下来,供奉在忠勇祠里,旁边放着那把卷刃的环刀。
每年忌日,谢渊都会来忠勇祠,坐在木板和刀前,拿出儿子的绝笔诗,轻声读:“但使大吴固,头颅掷亦骄”
。
风吹过祠堂,卷起纸页,像是儿子在回应他。
桥畔的百姓也常来“忠殇墓”
前焚香,老人会指着墓碑跟孩子说:“当年有个谢校尉,才二十一岁,用命守住了咱们的家,你要记住,这太平日子,是用热血换的。”
片尾
金水桥巷战后三月,谢勉的灵柩与母亲合葬于京郊祖茔,萧桓亲赐“忠烈坊”
,立于墓前,坊上刻着“七品校尉守桥死,一腔忠烈照千秋”
。
金水桥经工部重修,两侧换为坚木栅,增设箭楼四座、火炮十二门,调八千京营卒常驻,再无内奸敢在防务上做手脚。
守桥的士卒们每日都会去“忠殇墓”
前祭拜,擦拭谢勉的墓碑,讲述他战死的故事,久而久之,“谢校尉守桥”
的事迹便在京中传开,成为父母教育孩子的榜样。
谢渊在之后的数月里,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