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府卫总兵)支援京师时留下的。
如今李默守彰义门,他暂署西直门防务,手里握着的,却是一份让他心头沉的城防清单。
“将军,这是昨日工部送来的火炮验收册,您看看。”
亲兵捧着一本泛黄的册子,声音带着犹豫。
赵承接过,指尖拂过“火炮十门,铸工合格,射程百丈”
的字样,却想起昨日试炮时的场景——一门火炮刚点燃引线,炮膛就炸了,碎片划伤了三名士卒的脸,医官说“炮壁薄厚不均,是铸工粗劣所致”
。
他抬头看向西北角楼,那座箭楼的木梁在风中微微晃动,上个月他让人检查时,现梁身已被虫蛀出小孔,可工部的验收文书上,却写着“木梁新换,坚固可守”
。
“周瑞……”
赵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,牙齿咬得紧——他早听说这位工部侍郎贪赃枉法,验收城防时只看贿赂不看质量,如今看来,果然不假。
更让他焦虑的是粮饷。
按规制,西直门士卒每月应领粮三石、银二两,可这个月,户部只送来一半,郎中王述(正五品)还传话说“通州仓粮受潮,需晾晒三日,剩余粮饷待”
。
可他派去通州仓的亲卫回来报,仓里粮谷满囤,王述只是故意拖延,想逼他送些“孝敬”
。
“将军,秦指挥使来了!”
亲兵的喊声打断了赵承的思绪。
他转身,见秦飞带着两名玄夜卫卒走来,身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。
“赵将军,”
秦飞躬身行礼,将一份供词递给他,“这是昨日擒获的镇刑司旧吏张全的供词,他招认,石崇的余党刘安(从六品)还在京师,手里有西直门的布防图,想卖给瓦剌。
某已禀明谢太保,求审刘安,可马昂尚书(刑部尚书,正二品)说‘无实据,不可轻动’,还把张全押回了刑部大牢,不让某再审。”
赵承接过供词,上面“刘安藏西直门布防图,欲献瓦剌”
的字样刺眼。
他攥紧供词,指节泛白:“马昂这是纵奸!
刘安若把布防图送出去,西直门就完了!”
秦飞点头,声音压低:“某怀疑,马昂收了刘安的贿赂,不然不会这么护着他。
某已让张启(玄夜卫文勘房主事,从三品)去查马昂的账目,看看有没有异常。”
两人正说着,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户部侍郎陈忠(正三品)带着几名吏员赶来,脸色难看。
“赵将军,秦指挥使,”
陈忠翻身下马,将一本账册递给赵承,“这是户部粮仓的底账,王述私扣了西直门粮饷五千石,转卖给了张记粮行,得银三百两,还在账册上写‘粮受潮霉变,已销毁’——这是赤裸裸的贪赃!
某想拿人,可王述说是‘刘焕尚书(原户部尚书,已下狱)旧例’,还请了马昂尚书说情,马昂竟说‘先查后拿,不可惊扰’!”
赵承看着账册上“五千石”
的字样,又想起士卒们饿肚子的模样,气得手都在抖:“王述、马昂……这些奸贼,国难当头还在贪私!
秦指挥使,陈侍郎,某恳请你们,一定要查清这些人的罪证,不然西直门的士卒,就算不被胡贼杀死,也要被饿死、被劣质火炮炸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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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飞和陈忠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沉重。
秦飞道:“将军放心,某定尽快让张启查出马昂的罪证;陈侍郎也会想办法追回粮饷。
只是……瓦剌怕是快有动作了,将军务必加强戒备,尤其是西北角楼,某总觉得那里会出事。”
赵承点头,走到城楼边,望着远处瓦剌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