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刚出安定门的侧门,就见石崇带着数百名镇刑司兵卒拦住去路,手里举着从一品的提督令牌:“岳都督,某奉陛下口谕(实则是伪造),德胜门需重兵把守,援军不得动——你若非要派兵,就是抗旨!”
岳谦怒喝:“西直门快破了,你还在这拦着,是想让京师沦陷吗?”
石崇冷笑一声,拔出腰间的刀:“某只是奉命行事,你若敢往前走一步,某就以‘抗旨不遵’拿你!”
双方剑拔弩张,京营卒与镇刑司兵卒都举起了刀,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岳谦看着西直门方向的烟尘越来越浓,知道再争执下去只会延误时机,只能恨恨地下令撤军,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——他知道,谢渊此刻怕是正陷入苦战。
谢渊带着亲兵,终于赶到西直门。
此时的西直门内城楼下,瓦剌兵正架着云梯猛攻,箭雨像蝗虫一样射向城楼,城楼上的残卒只剩数十人,有的断了手臂,有的腿上中箭,却仍用身体挡着城门,手里的刀都砍得卷了刃。
“杀!”
谢渊高喊着,带着亲兵冲上去,剑刃砍中一名瓦剌兵的后背,鲜血喷了他一身。
亲兵们跟着冲锋,与残卒们汇合,城楼上的士气顿时大振。
可刚稳住阵脚,一支瓦剌箭就射中了谢渊的左臂,箭镞穿透铠甲,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,滴在城砖上,很快积成一小滩。
“太保,您退下疗伤!”
亲兵想扶他下去,谢渊却推开亲兵的手,猛地拔出箭,掷向城下的瓦剌兵,正中一名瓦剌小校的咽喉:“这点伤算什么!
所有人听令,守住东北角楼,那里只有五名残卒,胡贼肯定会攻!”
他忍着痛,指挥亲兵搬来滚石,堆在东北角楼的垛口后,残卒们见主帅如此英勇,也都忘了伤痛,跟着搬石头、搭箭。
瓦剌兵见来了援军,攻势更猛,数十名瓦剌兵拿着盾牌,从西南侧的缺口冲了进来,眼看就要突破内城。
谢渊刚调兵去堵,一支箭又射中了他的肩胛,箭镞深入骨血,他踉跄了一下,差点栽倒。
“太保!”
亲兵队长扶住他,声音带着哭腔。
谢渊咬着牙,从怀里掏出一面令旗,递给亲兵队长:“你立刻去密道,通知岳都督的五百人,让他们从西南侧的侧翼突袭,断胡贼的后路——某早跟岳都督约好了,他会在密道待命!”
亲兵队长领命而去,谢渊靠在垛口上,用没受伤的右手举起剑,高声喊道:“兄弟们,再撑一会儿,援军就到了!
守住城门,就是守住咱们的家!”
城楼上的士卒们齐声呐喊,声音震得瓦剌兵都愣了一下。
没一会儿,西南侧传来喊杀声——岳谦的五百京营卒从密道冲了出来,直扑瓦剌兵的后路,瓦剌兵腹背受敌,缺口很快被堵住。
谢渊看着这一幕,嘴角露出一丝微笑,肩胛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些。
瓦剌太师也先在阵前看着缺口被堵,气得哇哇大叫,亲自提着大刀,带着数千名瓦剌兵冲锋。
一支特制的寒铁箭从他身后射出,直奔谢渊——箭镞长三寸,刃端淬了狼毒,箭杆上刻着“也先”
二字。
谢渊想躲,却已来不及,箭射中了他的右腿,箭镞穿透裤管,深深扎进肉里,毒血很快顺着伤口渗出,腿也开始麻。
“太保!”
亲兵们围上来,想抬他下去疗伤。
谢渊却摇了摇头,伸手拿过旁边的鼓槌,坐在地上,用力擂向战鼓。
“咚咚——咚咚——”
鼓声震得城垣都似在颤动,数里之外都能听见。
城楼上的士卒们听到鼓声,个个红了眼,有的抱着瓦剌兵一起跳下城楼,有的用牙齿咬瓦剌兵的脖子,哪怕被刀砍中,也不松口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