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吴史?礼志》载:“昌平州大吴先帝陵寝(元兴帝萧珏、永熙帝萧睿陵)遭瓦剌小股骑兵袭扰,守陵卫指挥孙山率部死战,战死兵卒逾两千(守陵卫共四千),陵寝配殿受损、祭器被掠。
守陵卫副指挥王成业(昌平同知赵霖姻亲),得霖密令,迟援兵两时辰,致战局溃败。
主和派礼部侍郎吴胜(赵霖姻亲)递奏‘孙山指挥不力,瓦剌仅小股,无需深究’,欲掩其事。
兵部尚书谢渊、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疑有奸情,奏请帝萧桓允查,七日勘验得赵霖通石迁、吴胜包庇罪证,陵寝之厄方解。”
《玄夜卫档?陵寝录》补:“玄夜卫北司探得,赵霖遣亲信赴漠南,引瓦剌骑兵(石迁向导)袭陵,密信言‘陵寝遭袭,京师必慌,谢渊分兵护陵,瓦剌可趁虚攻居庸关’;吴胜则伪造‘昌平粮道受阻’奏疏,拖延援兵调度。
秦飞勘验时,于赵霖宅中搜出松烟墨写就的石迁密信残片(与镇刑司旧墨一致)、吴胜中转的贿银一千两,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四十一柜,入《赵霖吴胜通敌袭陵案勘卷》。”
陵寝突遭胡骑袭,忠魂战死倍含悲。
奸吏通胡迟救令,佞臣包庇乱朝仪。
验墨追痕寻残信,陈词据理破诡辞。
终诛宵小护陵寝,再固先朝祖墓基。
三月朝堂构陷生,五月陵寝胡骑鸣。
忠臣持正破谗口,义士死战护先茔。
验墨追痕诛赵佞,免冠明志退张卿。
如今江山安稳处,犹记当年护国情。
晨雾还未散尽,昌平的风就透着一股异样的冷,像极了永熙帝末年漠北吹来的寒流,裹着细碎的沙,打在元兴帝陵角楼的青砖上,簌簌作响。
孙山站在角楼前,手里攥着守陵卫的“防务勘合”
——这是玄夜卫陵寝巡查司上月末刚核验的,朱红印鉴“玄夜卫陵寝巡查司”
的字迹还泛着新鲜的油光,边角却已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毛。
他望向远处的蟒山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
近三日,巡逻兵回来复命时,总带着慌:“指挥,看见不明骑影在陵寝外围徘徊,快得像风,不像是咱们的斥候。”
可他派去昌平同知衙署催援兵的兵卒,带回的却总是赵霖的“安抚令”
:“是附近的牧民赶羊,勿要惊扰,守陵卫按常规巡逻即可。”
守陵卫隶属玄夜卫陵寝巡查司,四千兵卒皆是从边卫抽调的老兵,专司守护先帝陵寝——按《大吴礼律》,陵寝百里内“非诏不得擅入,外敌入者格杀勿论”
。
孙山自己就是永熙帝时的宣府卫老兵,左腿上还留着瓦剌箭伤的疤痕,阴雨天会隐隐作痛。
他比谁都清楚:昌平离京师仅五十里,陵寝是京师的外围屏障,更是大吴的“祖宗根基”
,若陵寝有失,不仅礼制崩坏,京师的人心也会散。
“指挥!”
巡逻校尉王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甲叶上沾着陵前的松针,“刚才在永熙帝陵西配殿外,现了几处马蹄印!
不是咱们战马的蹄印——咱们的马是中原矮脚马,蹄印浅;这印深,还带着漠北特有的黄沙,是瓦剌那种高头大马的痕迹!”
孙山心里“咯噔”
一下,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:“传我令,西、北两门各加派两百兵卒,弓手登墙戒备!
你再去昌平城,找赵同知,就说‘陵寝外围现瓦剌马蹄印,恐有敌袭,请即刻增派援兵’——这次务必让他给准话!”
王三领命刚跑出去,赵霖的亲信书吏就来了,手里捧着一卷折得整齐的纸,脸上堆着假笑:“孙指挥,赵同知有令,说‘近日昌平粮道忙着给居庸关运粮,援兵抽不开身。
守陵卫都是老兵,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