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更没想到还有“内奸”
的事——孙乾昨日还在他府中说“通敌之事天衣无缝,王三远在大同卫,绝查不到”
,此刻看来,全是假话。
他强撑着后退半步,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袖中的绢帕,帕子上绣的“平安”
二字都被捏变了形:“谢侍郎你这密信是王三递的,说不定是他谎报军情,想骗援兵!
内奸之说更是无凭无据,不过是你为了反对求和,编造的借口!”
“无凭无据?”
谢渊冷笑一声,转头看向殿外,目光如炬,“陛下,玄夜卫周指挥使已在殿外候命,他手里有内奸通敌的线索,可让他进来回话,是非曲直,一查便知!”
萧桓坐在龙椅上,指尖反复摩挲着案上的密信,王三的笔迹他认得,去年巡查大同卫时,王三递过的防务奏疏,竖笔带钩的特点与这封信一模一样。
他抬眼看向李嵩,见他眼神躲闪,心里已有了数,对身旁的太监道:“传周显进殿。”
周显进殿时,黑色的袍角扫过门槛,带起一阵冷意。
他手里捧着一卷纸,是玄夜卫斥候画的瓦剌军营图,图上用红圈标出了穿大吴官服者的活动区域;还有一小袋银币,币面刻着瓦剌特有的狼头纹,在烛火下泛着冷光。
“启奏陛下,”
周显躬身递上证据,“斥候连续三日蹲守瓦剌军营,见穿理刑院官服者频繁出入,经查,此人是理刑院主事孙乾;玄夜卫在孙乾府外布控,查获其与瓦剌通使的银币,此币与瓦剌左贤王部所用银币纹路一致,绝非胡商寻常之物。”
李嵩的额头渗出汗,顺着鬓角往下流,滴在金砖上晕开小圈。
他突然想起上月孙乾送他的“胡商银器”
,当时只觉得工艺别致,现在想来,那银器的纹路与周显手里的银币如出一辙——那根本就是通敌的赃物!
他慌忙往后退,想躲进户部官员的队列里,却被谢渊看穿了心思:“李郎中,你怎么不说话了?孙乾是你三年前举荐进理刑院的,他送你的‘胡商银器’,是不是就是这种瓦剌银币?你收了赃物,还为他遮掩,说!
你是不是早就跟他串通好了?”
李嵩的脸涨成猪肝色,嘴唇哆嗦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殿内的官员都安静下来,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,有疑惑,有鄙夷,还有幸灾乐祸。
萧桓看着周显手里的银币,又看看李嵩的慌张模样,手指在案上敲了敲:“周显,你立刻带玄夜卫卒,去抓孙乾,查他的同党!
若有阻挠,先斩后奏!”
理刑院值房里,孙乾正对着一张京师布防图呆。
图上用红笔圈着西直门,那里的城墙比其他八门矮三尺,守兵只有一千,是京师九门中最薄弱的——这是他花了半个月,借着理刑院“查城防隐患”
的名义,才摸清的底细。
他刚把图折好,想让心腹送去瓦剌营,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玄夜卫卒的呐喊:“奉诏捕理刑院主事孙乾!
反抗者格杀勿论!”
孙乾吓得魂飞魄散,抓起布防图就想从后窗跳走——窗外是条窄巷,平时少有人走,是他早就选好的逃生路。
可刚爬上窗台,脚踝就被一只手拽住,力道大得像铁钳,他“啊”
地叫了一声,摔在地上,布防图从怀里掉出来,摊在冰冷的地砖上。
“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?”
他挣扎着喊,手指抠着地砖缝,指甲缝里渗出血,“我是理刑院主事,正五品官!
你们没有陛下的旨意,不能抓我!”
周显走进来,手里拿着萧桓的手谕,绢纸在烛火下泛着光,他把谕旨扔在孙乾面前:“陛下有旨,查你通敌叛国,证据确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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