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时候就能就着热水咽下去。
“看!
那是什么!”
旁边的小兵突然喊起来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赵九猛地抬头,只见敌军的云梯已经搭上了城墙,黑压压的人头在云梯上蠕动,刀光在日头下闪着冷光。
他抓起身边的长矛,矛杆被晒得滚烫,烫得手心疼,可他握得死死的,指节因为用力而白,裂开的口子又渗出血来,滴在矛尖上,顺着铁尖往下淌。
厮杀声瞬间淹没了城楼。
赵九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,只觉得胳膊越来越沉,矛杆上的血越来越滑。
他看见老王被几个敌军围住,砍倒在地,可老王临死前还抱着一个敌军的腿,死死咬着不放,直到对方的刀砍进他的后心。
赵九嘶吼着冲过去,矛尖刺穿了那个敌军的胸膛,可更多的敌军涌了上来,他的后背被砍了一刀,剧痛让他眼前黑,踉跄着后退,靠在城墙上。
他望着城下,缇骑的帐篷依旧纹丝不动,隐约还能听见里面的笑声和划拳声。
血顺着后背往下淌,浸透了他的衣甲,滴在城砖上,溅起小小的血花。
他突然笑了,笑得咳出一口血,血落在滚烫的城砖上,很快就被烤干,只留下暗红的印记。
“谁说……孤城无寸骨……”
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将矛尖插进城墙的砖缝里,“请看……这血……”
声音越来越低,他的身体顺着城墙滑下去,最后靠在墙根,眼睛还望着缇骑帐篷的方向。
日头渐渐西斜,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和城墙上的血痕交织在一起,像一幅狰狞而悲壮的画。
风还在吹,卷着尘土和血腥气,城楼的鼓角声早已停歇,只有苍蝇还在不知疲倦地嗡嗡叫着。
城隈的砖墙上,密密麻麻的血痕在夕阳下泛着暗紫色的光,像是无数双眼睛,默默地注视着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。
岳峰按着腰间佩刀登上箭楼时,热浪正裹着沙尘扑脸。
城楼下,北元夜狼部的骑兵已列成三道横阵,马蹄扬起的黄尘与天边的昏云连在一处,像要把这座边城压碎。
他转头望向西侧角楼,镇刑司缇骑李谟正凭栏而立,手里把玩着一枚玉扳指,身后亲卫捧着的食盒里,隐约飘出酒肉香。
"
岳指挥,"
李谟转过身,嘴角噙着笑,"
夜狼部不过虚张声势,何苦让弟兄们在城头晒着?"
岳峰攥紧了拳,指节抵着城砖的凹痕——那是去年守城时,被箭矢凿出的坑。
"
李监军,昨夜哨探回报,敌营新增了投石机,今日必是总攻。
"
李谟嗤笑一声,用靴尖踢了踢脚边的空酒坛:"
岳指挥戍边多年,还看不清?这些鞑子不过想要些粮草,不如开城送些布匹,省得弟兄们流血。
"
岳峰猛地回头,目光扫过李谟身后的缇骑:"
监军可知,库房只剩三日口粮?昨日巡城,见第三队士卒嚼着树皮守城,监军帐中却夜夜宴饮——"
"
岳峰!
"
李谟脸色骤沉,玉扳指在掌心转得飞快,"
你是说镇刑司克扣军粮?别忘了,你麾下百户周显,前日才托我向兵部递了粮草丰足的禀帖。
"
岳峰喉头滚动,周显昨日来报,说李谟以其家人为质,逼他在禀帖上画押。
他压下喉头的腥甜,缓缓道:"
周百户昨夜巡哨时失足坠城,尸骨还在城下未收。
"
李谟眼神闪烁,突然扬声对左右道:"
岳指挥守城辛苦,怕是累昏了头。
传我令,今日午时加派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