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1章 谁将三尺监察法 付与刀环治边疆(1 / 5)

卷语

《大吴史?职官志》载:"

德佑十三年冬,大同卫陷后三日,镇刑司千户李谟上《军前失察疏》,其文曰:风宪司谢渊监军大同,既不能察赵谦通敌之奸,又不能催京营赴援之,致城破兵亡,此谓失察;边军粮饷调度,风宪司仅凭文册核验,不问实际,使内库粮草转输敌营而不觉,此谓失职。

请罢风宪司边监之权,以镇刑司掌其事,凡边军操练、粮饷、调遣,悉听缇骑监察,庶几奸弊可除。

疏入,辅李嵩亟表赞同,谓镇刑司近帝侧,察事敏,远胜风宪司迂阔;风宪司谢渊抗疏驳之,曰本朝自元兴帝定制,风宪司掌监察,镇刑司掌缉捕,权责分明。

若以镇刑司兼领边监,则缇骑持权自恣,边将动辄得咎,何以专心御敌?帝萧桓犹豫累日,终下旨镇刑司协理边军监察,与风宪司分权共管。

自是而后,边军有二监:风宪司按律稽查,镇刑司凭旨行事。

缇骑持械入营,视军籍如私卷,核粮草若货殖,边将多畏祸阿附。

至德佑末年,镇刑司缇骑遍置边镇,风宪司宪牌几同废纸,边军监察之权,遂为宦官所窃矣。

"

缇骑摇鞭控朔方,宪台旧制渐消亡。

谁将三尺监察法,付与刀环治边疆。

大同的雪下得铺天盖地,城头积雪厚如锦席,檐下冰棱倒悬,锋利如狼牙戟。

缇骑的马队碾过霜花,铁蹄踏碎冰壳的脆响混着铁链拖地声,在青石板上拉出一道刺耳的痕,叮当撞碎了残阳最后一点暖光。

墙缝里钻出几个冻得缩脖子的小儿,扒着砖缝往外瞧,红通通的鼻尖沾着雪粒。

“缇骑来,马蹄响,穿街过巷像恶狼——”

小儿甲扯着破嗓子唱,手里的雪球捏得快化了,“墙根冻着讨饭筐,他一鞭抽得雪飞扬!”

墙根下那个竹筐果然覆着薄冰,筐沿还挂着半块冻硬的窝头,与孩子们冻裂的指尖一样,透着化不开的寒。

宪台牌坊上的雪尘结了层冰壳,石狮子的眼珠蒙着白翳,像老者浑浊的眼。

风宪官在暖阁里呵着白气搓手,三层高丽纸糊的窗仍漏进刀似的风,吹得案上朱笔乱晃。

“风宪官,藏了章,朱笔落纸泪汪汪——”

窗外传来小儿们踩着冰碴的唱和,他们正围着歪如月牙的粮仓秤杆拍手,“砚台冻成冰坨坨,旧规矩埋在雪堆深!”

边军的破甲挂在城垛上,甲片间凝着霜花,有个缺了角的头盔里,还盛着昨夜落的雪。

缇骑守着粮堆,秤砣滑溜溜总压不住秤杆,量出的米仅够塞牙缝。

“三尺法,折成鞭,抽得边军哭爹娘——”

小儿丙裹着露出棉絮的破袄,指着远处烽火台喊,“灶膛冷得结了冰,妻儿望断雁门关!”

雪夜把缇骑的脚印埋了又埋,新落的雪簌簌扑在镇刑司的红灯笼上,晕开一片朦胧的红。

千户正啃着酱肘子,油汁顺着指缝滴在锦袍上,映着窗纸外纷飞的雪片。

“刀环亮,映月牙,镇刑司里煮热茶——”

孩子们躲在墙根下跳着脚唱,冻红的脚跺得雪地咯吱响,“边粮换了貂皮袄,将军铠甲锈成花!”

卖炭翁缩在箭楼根,炭筐上的雪积了半尺,他每隔片刻便咳嗽几声,呼出的白气刚散开就被风雪卷走。

缇骑的马队从旁经过时,惊得一群寒鸦扑棱棱飞起,撞落的檐冰碎在马靴边,溅起细碎的冰碴。

“缇骑鞭,打歪了秤,法牌变成杀人刀!”

小儿甲拽着同伴的衣角,往粮仓方向努嘴,声音压得低低的,像怕被风雪听去。

打更人的梆子声闷在雪堆里,三更的雪越下越密,压弯了城头的旗杆,也压得家家户户的窗纸喘不过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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