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在这儿吃鹿肉!
"
他从怀里掏出半截染血的花名册,"
这上面的名字,今早都死在城头了——他们到死都在盼京营的援兵!
"
郭英脸上的酒意瞬间褪尽,肥肉抖得像筛糠。
他猛地掀翻酒桌,碎瓷片扎进地毯:"
反了!
给我拿下!
"
亲兵刚要上前,却被谢渊亮出的宪牌逼退。
"
郭总兵,"
谢渊的声音冷得像冰,"
风宪司查到你半年内虚报京营兵额三千,冒领军饷十七万两,还敢说没罪?"
李达见状不妙,拔刀指着伤兵:"
不过是个边地丘八,也配闯总兵府?"
郭英突然想起什么,色厉内荏地吼道:"
我是京营总兵!
你们敢动我?李辅明日就参你们擅闯军营!
"
他退到屏风后,手忙脚乱地去摸墙缝里藏的账册——那上面记着他用京营冬衣换狐裘的龌龊事,得赶紧烧了。
宣府卫传来捷报时,郭英正蹲在柴房里翻找账册。
萧桓的手谕由玄夜卫直接送到演武场,他接谕时还在打哆嗦,宣纸上"
罚俸一年"
四个字被他的汗渍晕开。
谢渊站在一旁,看着他被冻得紫的耳朵——那是昨夜搂着小妾喝花酒,忘了戴暖耳留下的痕迹。
"
总兵现在动兵,"
谢渊的目光扫过京营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,"
或许还能赶上给阵亡将士收尸。
"
郭英攥着谕旨的手在抖,指节捏得白。
他想反驳,喉咙却像被堵住——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懂兵法,去年能击退一股小股流寇,全靠岳峰暗中派来的三百老兵帮忙。
"
谢御史别太得意,"
他梗着脖子,声音却虚,"
京营的事,自有辅做主。
"
谢渊突然冷笑:"
永熙帝曾在这演武场斩过延误军机的京营总兵赵康,你知道他临刑前说了什么?"
郭英的脸瞬间惨白如纸。
"
他说,我不该把军粮换成银子,不该让弟兄们饿着肚子等援兵。
"
谢渊的声音不大,却像重锤砸在郭英心上,"
你藏在柴房的账册,风宪司已经取了——上面那些用军饷买的田产、商铺,够你死三回了。
"
宣府卫的雪地里,郭英望着城头上凝结的暗红血冰,腿肚子直打转。
他身后的京营铁骑个个盔明甲亮,却没人敢抬头看那些嵌在城砖里的箭簇。
"
岳将军,"
他硬着头皮递上补给,麻袋里露出的竟是些潮的糙米,"
援兵到了。
"
岳峰没接,只是指着城墙下的雪堆——那里埋着来不及掩埋的尸体,冻得像石头。
"
郭总兵,"
他的声音沙哑,"
这些血,能让你的兵看看吗?"
郭英张了张嘴,却现自己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。
他突然想起去年克扣京营士兵的饷银,去买李达推荐的古玩,那些银子够宣府卫的弟兄们吃三个月。
谢渊带着风宪司的文书赶来时,郭英正对着血冰愣。
"
郭英接旨,"
谢渊展开文书,"
着风宪司查你贪墨军饷、延误军机事,暂收总兵印。
"
郭英瘫在雪地里,看着岳峰转身登上城楼的背影,那背影上的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