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
属官拦道:"
大人,李嵩刚派人去镇刑司,说风宪司若插手京营,便是越权。
"
谢渊冷笑:"
边军快死光了,他还在讲越权?备车!
"
郭英在演武场见了谢渊。
五千京营士卒正列阵操练,枪戟如林,映得雪地白。
"
谢御史来此,是查军纪还是观兵?"
郭英按着腰间的佩刀,语气里带着挑衅。
谢渊扬了扬岳峰的调令:"
我来问总兵,为何抗令不?"
"
无陛下手谕,便是乱命。
"
郭英挥了挥手,士卒演练起阵法,尘土混着雪沫飞溅。
谢渊盯着他的眼睛:"
元兴帝军律载明边地急变,印信即手谕,你敢说不知道?"
郭英突然勒住马缰,马蹄踏得雪泥四溅:"
谢御史别忘了,京营直属兵部,李辅说了,岳峰调兵是假,夺京营兵权是真!
"
宣府卫的告急文书一日三道送抵文华殿,最末一道血书被雪水浸得皱,"
城破在即"
四字的笔画间嵌着碎甲片,那是士卒用断矛蘸血写就的。
萧桓捏着信纸,指腹抚过甲片的锋棱,喉间紧:"
李德全,京营铁骑难道是泥捏的?三天了,为何一步未动?"
老太监跪在地暖上,袍角沾着炭灰:"
郭总兵差人回话,说说岳将军素得边军死力,若京营兵权暂落其手,恐成魏王萧烈第二。
当年萧烈便是借边患调京营,转头就围了承天门"
"
放肆!
"
萧桓猛地将血书掼在案上,墨痕溅在永熙帝御笔"
守在四夷"
的匾额上,"
岳峰在宣府浴血,郭英在京师算旧账?他是朕的总兵,还是李嵩的家奴?"
李德全叩如捣蒜,案上的《军律》被震得翻开,正好露出"
边急不援者斩"
一条。
未等萧桓话,谢渊捧着卷宗闯了进来,靴底带进来的雪化在金砖上,晕出深色的痕:"
陛下,风宪司查获郭英亲随与李达密信,请御览!
"
他将信纸展开,墨迹未干的"
宣府可守三日,待其力竭再奏"
一行字,像根针戳在萧桓眼前。
萧桓的指尖在"
力竭"
二字上反复碾磨,突然问:"
谢御史觉得,郭英敢抗命,是自己的主意?"
谢渊躬身道:"
陛下明鉴。
京营粮饷归户部支给,李嵩以内帑空匮为由扣着粮草,郭英若动兵,便是自断供给——他不过是李嵩的棋子。
"
"
棋子?"
萧桓冷笑一声,从书架上抽出元兴帝《驭将策》,翻到"
京营权重,须以文臣制衡"
一章,"
元兴帝设镇刑司监军,本为防武将专权,如今倒成了权臣掣肘边军的利器。
"
谢渊趁机递上亲随供词:"
那亲随招认,郭英说边军死得越多,岳峰的罪越重,还说这是李辅的意思。
"
萧桓的指节叩着案几,出沉闷的响:"
李嵩昨日还说,已派镇刑司去查岳峰是否真困。
查?等他们查完,宣府卫的尸骨都该寒了!
"
谢渊突然提高声调:"
陛下,永熙帝曾言军情如星火,片刻延误便是千条性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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