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不出,谢渊立刻命缇骑搜查卫指挥府,在周瑞的书房暗格里,搜出山西布政使的密信:“冬粮已转售英国公府,银五千两存入你私库,压下粮荒消息。”
周瑞被缇骑押到谢渊面前时,还梗着脖子喊:“谢大人无权私审卫指挥!
我要见英国公!”
谢渊将密信拍在他脸上,墨迹在他青肿的脸颊上晕开:“转售军粮五千石,每石私吞一两银,还敢说无辜?”
周瑞忽然冷笑:“私吞又如何?山西布政使是张公爷门生,你动得了我?”
话音刚落,山西巡抚的信使就到了,捧着巡抚手令:“大同卫粮荒事小,北元窥伺事大,周指挥治军有功,暂由本官接管查案,谢大人请回京复命。”
信使身后跟着的镇刑司缇骑,腰间令牌闪着冷光——这是李嵩与张懋的手段,想用巡抚压下风宪司。
谢渊望着信使倨傲的嘴脸,又看看周瑞得意的眼神,将密信塞进怀中:“巡抚手令管不了风宪司查案!
周瑞截留军粮致哗变,按《大吴律》当斩,谁也保不住!”
缇骑拔刀的脆响让信使后退半步,谢渊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坚定:“继续查!
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粮车转运记录!”
缇骑在卫城西门外的废弃驿站搜出了关键证据——一本被烧了半截的转运账册,上面“十一月初五,粮车五十辆,运至英国公府庄园”
的字迹虽被火燎,仍清晰可辨。
账册夹层里还藏着车夫的证词,画着押车官的模样——正是张懋的贴身管家。
更惊人的是,账册记录“每石粮折银二两,实收公府银一万两,布政使与周瑞分三成”
,墨迹与周瑞密信的笔迹完全吻合。
谢渊盯着账册上的火痕,忽然明白为何左卫营会哗变——五千石粮足够卫兵过冬,却被这群蛀虫换成了白银,塞进私囊。
赵勇在旁抹泪:“那些粮车夜里运出卫城,我们还以为是送往前线的,没想到是去了公府庄园……弟兄们要是知道真相,怕是要拆了指挥府!”
谢渊将账册与证词仔细收好,指尖因愤怒而颤抖:“这不是粮荒,是官逼兵反!”
十一月二十,谢渊的查案奏报送入京师。
萧桓看着账册副本上“私售军粮”
的记录,又看看周瑞与张懋管家的往来密信,御案上的茶杯被他攥得白。
“张懋!
李嵩!
你们还有何话可说?”
萧桓的声音在紫宸殿回荡,震得梁上积雪簌簌掉落。
张懋出列叩,袍角扫过金砖:“陛下息怒,公府庄园确买过粮,但不知是军粮,乃管家擅作主张,臣已将其杖毙。
周瑞虽有错,然大同卫未失,可从轻落。”
李嵩立刻附和:“谢渊查案过苛,恐激化边将与朝廷矛盾,不如罚周瑞俸三年,另派良将镇守即可。”
勋贵们纷纷附议,“边事为重”
“不宜深究”
的呼声压过了弹劾声。
谢渊捧着账册上前:“陛下!
五千石军粮换银万两,冻饿死三十士兵,哗变险些致卫城失守,岂能轻罚?周瑞背后是布政使,布政使是张公爷门生,此乃结党营私,动摇边防!”
岳峰出列附和:“臣请彻查山西布政使司,追缴私吞粮银,抚恤死难士兵家属,否则边军寒心,哗变难止!”
他的声音掷地有声,却被张懋冷冷打断:“岳都督刚脱越权嫌疑,怎又来掺和查案?莫非想借边军哗变邀功?”
萧桓望着殿内争执的群臣,一边是账册上的铁证与士兵的血,一边是勋贵们的抱团求情,眉心拧成了疙瘩。
他想起大同卫士兵冻裂的嘴唇,又想起张懋背后的京营势力,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