粮车确有损耗”
,却抓不到实证。
与此同时,李嵩的亲信在朝堂散布流言:“谢大人与周昂是旧识,急着催援兵,怕是收了好处。”
流言传到萧桓耳中,虽未全信,却也对谢渊多了几分疑虑。
初八午后,第二封大同卫的急报送到,这次插着三根鸡毛,纸页上沾着暗红的血迹。
周昂在急报中写道:“城破在即,臣已抱必死之心,唯盼陛下勿信谗言,援兵,救大同卫军民!”
萧桓握着这封急报,指尖微微颤抖。
他想起周昂在德胜门亲征时的勇猛,又想起李嵩“边将惯用苦肉计”
的话,心中犹豫不决。
此时谢渊闯进来,跪地不起:“陛下!
再等下去,大同卫就真的没了!
臣愿以风宪司印信担保,周昂绝无虚言!
若有差池,臣甘受腰斩之刑!”
萧桓终是被谢渊的决绝打动,决定在朝堂议此事。
李嵩与王瑾仍力主核查,李嵩道:“陛下,三日军情不会有大变,不如再等玄夜卫回报。”
谢渊反驳:“等玄夜卫回报,大同卫已成焦土!
户部不愿拨粮,兵部不愿调兵,难道要让边军白白送死?”
两人在朝堂上争执不下,其他官员或沉默,或附和李嵩,毕竟谁也不愿担“浪费军饷”
的罪名。
萧桓看着这一幕,忽然明白,留中三日,不仅是他对边将的怀疑,更是朝堂积弊的暴露——人人怕担责,却无人想边关将士的死活。
就在此时,玄夜卫缇骑押着一名宣府卫的驿卒闯入朝堂。
驿卒哭诉:“陛下!
宣府同知赵显扣下大同卫的急报,还命人向北元报信,说‘京师援兵未’!”
沈炼随后呈上从赵显府中搜出的密信,上面写着“拖延援兵,待城破分粮”
。
李嵩与王瑾脸色煞白,瘫在地上。
萧桓看着密信,又看看那封沾血的急报,终于明白自己险些误了大事。
他猛地拍案:“传朕旨意,命岳峰掌调兵符,增兵三万,即刻驰援大同卫!”
虽然援兵终是派出,但留中三日的影响已难以挽回。
大同卫因援兵迟至,伤亡惨重;萧桓对边将的怀疑虽被打消,却与谢渊之间产生了一丝裂痕;李嵩与王瑾虽未被立刻处置,但其与赵显的勾结已露端倪。
谢渊望着驿道上远去的援兵,心中沉重。
他知道,这次的“朝堂初隙”
并非偶然,而是积弊已久的爆。
那些藏在粮饷背后的蛀虫,那些散布谗言的小人,才是比北元铁骑更可怕的敌人。
而这场博弈,才刚刚开始。
片尾
《大吴史?德佑本纪》载:“德佑三十七年冬十月,大同卫急报留中三日,虽援兵终,然大同卫已损兵过半,守城将士殉国者逾三千,城防崩坏三十余处,西城垣近半倾颓,粮草军械尽毁于战火。
帝萧桓闻报‘深悔不已,御书房彻夜未眠,次日下罪己诏,自谴“轻信谗言,延误军机”
’,命谢渊以风宪司印彻查朝堂谗言者,凡牵涉李嵩、王瑾私党,无论勋贵皆锁拿问罪。
史称‘此三日之迟,非仅损边城之守,实碎边军之心;援兵虽至,然殉国将士尸骨未寒,城砖染血犹腥。
帝之多疑,源于积弊之深;臣之构陷,成于私利之重。
朝堂上下,自此对边军奏报多存戒心,边将请援需叠印三衙,信任之隙由此而生,终德佑一朝未弥。
’而大同卫城垣上修补的砖痕,至今仍记着那三日风雪中的血泪。”
卷尾
《大吴史?论》曰:“朝堂之隙,非一日之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