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妇人抱着刚蒸的窝头,说‘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’。”
他话音刚落,帐外传来隐约的欢呼,夹杂着“陛下万岁”
“大军必胜”
的喊声。
萧桓走到帐口,撩开帆布帘。
雪地里挤满了百姓,老的拄着拐杖,小的被背在背上,独轮车上堆着麻袋,有的装着糙米,有的盛着窝头,热气从麻袋缝隙里冒出来,混着雪雾凝成白汽。
一个扎围裙的妇人正往士兵怀里塞窝头,红着眼眶说:“我男人在大同卫,你们多杀几个北元,替他报仇!”
士兵捧着还热乎的窝头,眼眶也红了。
萧桓望着这一幕,鼻子忽然一酸,眼眶热——这些百姓,才是大吴真正的根基。
延庆驿的空地上,篝火堆得正旺,映着士兵们冻红的脸。
谢渊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,身后堆着刚从暗窖起获的粮草,麻袋上的“军粮”
封条在火光中亮。
“各营领粮!”
他高声下令,缇骑解开麻袋,白花花的米粒滚进士兵的粮袋,有人抓起一把米凑到鼻尖闻,眼眶瞬间红了——这是他们连日来第一次见到白米。
士兵们的欢呼声浪盖过风雪,谢渊抬手示意安静,从怀中取出那枚都察院印,铜印在火光中泛着冷光:“弟兄们都看到了,王林的旧部藏起粮草,想让咱们饿着肚子退军!
可他们忘了——”
他高举铜印,声音穿透风雪,“大吴的根基不在镇刑司的暗账里,不在奸佞的阴谋里,在百姓的独轮车上,在你们的枪尖上!”
在咱们的枪尖上!”
士兵们齐声高呼,枪杆顿地的“咚咚”
声震得雪地颤。
先锋营主将周骥大步上前,拔刀出鞘,寒光在火光照耀下一闪,刀尖直指北方黑风口的方向:“明日咱们就过妫水河,直抵宣府卫!
让北元和这些内奸看看,断粮断不了咱们的士气,更挡不住大吴的铁骑!”
“杀北元!
清奸佞!”
欢呼声再次炸响,惊得驿边老树上的寒鸦扑棱棱飞起,在雪夜中划出几道黑影,很快被漫天风雪吞没。
诏狱的石壁渗着水珠,蛛网在墙角结得密密麻麻。
王林背靠着潮湿的墙壁,缓缓滑坐在地,囚服上的霉斑沾了不少尘土。
狱卒端来的晚饭还放在角落,糙米和咸菜一动未动,他只是盯着那蛛网,看着一只蜘蛛正费力地修补被风吹破的网。
“报——”
狱卒隔着牢门喊道,声音带着幸灾乐祸,“延庆驿的孙瑾被抓了,暗窖里的粮草全被起获,李嵩也下狱了,您老的算盘全落空了!”
王林的肩膀猛地一颤,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。
他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喉咙里却出“嗬嗬”
的声响,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字:“连……连驿站都保不住……李嵩这个废物……”
他抬手想捶墙,却没了力气,手重重落在地上,指尖抠着石缝里的泥。
到了深夜,诏狱里只剩滴水声。
王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得身子蜷缩成一团,一口血猛地从嘴里喷出,溅在潮湿的地面上,像绽开一朵暗红色的花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,颤抖着打开,里面是一缕干枯的头——那是他早逝的儿子留下的。
当年为了给儿子买个国子监监生的名额,他第一次伸手贪了军粮,后来就像这蛛网,越缠越紧,再也脱不了身。
“悔啊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像叹息,最终被黑暗吞没。
次日清晨,雪停了,朝阳从云层里钻出来,给雪原镀上一层金辉。
亲征大军踏着半融的雪水出,马蹄踩在冰面上,出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