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角落——那是王林与京中同党的暗号,草团里裹着的细麻线,是通知“动手”
的信号。
牢门重新锁上,王林看着李忠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,才缓缓展开袖中的麻纸。
上面是李忠抄来的藩王近况:襄王萧漓在封地“广纳门客,私造兵器”
;安王萧沛“与京营千总张武往来密切”
。
这些本是宗人府的例行报备,却被王林圈出,当成伪造密信的“素材”
。
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眼中闪过算计——萧桓最忌藩王与京营勾结,只要密信做得像,皇帝定会疑心留京。
诏狱署的旧文书房里,陈九正对着一盏油灯临摹笔迹。
他曾是镇刑司的文书官,一手模仿藩王笔迹的本事出神入化,王林倒台后被贬到诏狱署抄录囚册,日子过得紧巴,早就盼着王林能翻身。
桌上摊着两张纸:一张是襄王三年前给镇刑司的请安帖,另一张是他刚写好的“密信”
,字迹歪歪扭扭,却与原帖有七分像——王林特意交代,要“故意留破绽”
,显得像藩王仓促所写。
“‘萧桓亲征,京中空虚,吾已联安王、张武,待龙旗过八达岭,便以‘清君侧’为名入京师,诛谢渊、清奸佞,复镇刑司旧制’……”
陈九念着密信内容,笔尖在“清君侧”
三个字上顿了顿,心里直毛。
他知道这几个字的分量,一旦被识破,就是凌迟的罪。
门外传来轻叩声,是李忠的暗号。
陈九连忙将密信卷成细条,塞进一根掏空的毛笔里,交给进来的李忠:“按大人说的,用了安王的火漆印,印泥是从旧货市场淘的老印泥,跟宗人府的存档差不离。”
他搓着手,“这信……真要送进张武府?”
“不然送哪儿?”
李忠接过毛笔,藏进袖中,“张武是京营千总,又是安王的表侄,让他‘无意中’现密信,再报给宗人府,才显得真。”
他拍了拍陈九的肩,“事成之后,大人说了,让你回镇刑司当文书官。”
陈九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,刚才的恐惧被官位冲散了大半。
他望着李忠离去的背影,拿起桌上的空砚台,砚底刻着的“镇刑司”
三个字已磨得模糊——那是他曾经的荣耀,也是此刻铤而走险的理由。
入夜后,张武府的后巷飘着雪。
一个黑影翻墙而入,将藏着密信的毛笔塞进张武书房的窗缝,又在墙上画了个“蛇形暗记”
——那是王林与张武约定的信号。
这一切都被街角茶楼上的玄夜卫密探看在眼里,密探用炭笔在纸上记下:“亥时三刻,黑衣人入张武府,留蛇形记,似送物事。”
张武本就因赵承被查而心惊,看到窗缝里的毛笔和墙上的暗记,顿时慌了神。
他抽出毛笔里的密信,借着油灯一看,吓得手一抖,密信落在地上。
“清君侧……诛谢渊……”
他喃喃自语,冷汗瞬间湿透了中衣。
他虽是安王表侄,却从未参与过谋反,这密信来得蹊跷,可上面的安王火漆印又像真的。
“大人,怎么了?”
心腹家仆进来添灯,见他脸色惨白,连忙问道。
张武捡起密信,声音颤:“快……快备车,去宗人府!
这等大事,得立刻报给宗人令!”
他想的是撇清自己,却不知这正是王林要的效果——让宗人府将密信呈给皇帝,搅乱亲征的脚步。
宗人府的夜值官接到张武的报案时,不敢怠慢。
宗人府掌管皇族事务,最忌“藩王谋逆”
的案子,连夜将密信封存,由宗人令徐景亲自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