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软肋,终将成为刺穿李穆所有伪装的利刃。
他指尖点在“听涛阁”
的位置:“玄夜卫能不能拿到周显与王林的合谋证据?”
沈炼递上一卷账册:“苏州府玄夜卫已查到听涛阁的丫鬟供词,说周显常与一个‘王姓公公’密谈,每次谈完都有银箱抬进后院。
更重要的是,我们截获了周显写给龙州粮商的信,里面写着‘前批粮款已收,账目暂存听涛阁暗格,待姐夫过目后销毁’,这‘姐夫’指的就是李穆。”
谢渊将信笺与恒昌号的流水并排放好,眼中闪过一丝锐利:“这就是李穆的软肋。
他自己位高权重,可周显是他妻子唯一的弟弟,若周显被定罪,他妻子必然哭闹不休,宗人府还会以‘治家不严’弹劾他,更何况他本人‘知情分赃’的罪证也跑不了。”
三日后的早朝,晨光斜照进奉天殿,御案上的弹劾奏章堆得像小山,最上面那本“恒昌号贸易疑点”
的奏章被朱笔批了“严查”
二字,墨迹未干。
御史台的官员们按规制列于东侧,手中的奏章在晨光中泛着微黄,皆直指恒昌号与龙州土司的贸易往来——那贸易账目混乱,却从未见户部核查,显然是有人刻意包庇。
李穆身着威远伯的蟒袍,团龙补子在晨光中闪着暗纹,他立于勋贵班,左手捻着玉带扣,右手背在身后,脸上挂着惯有的傲慢。
往日早朝时他总会与身旁的定国公低语几句,今日却目不斜视,直到听到鸿胪寺官唱“都察院左都御史谢渊出列”
,他的指尖才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。
“陛下,”
谢渊手持玄夜卫的密报,青袍在晨光中更显挺拔,他躬身行礼时袍角扫过金砖地,出轻响,“玄夜卫查明,恒昌号副掌柜周显,系威远伯李穆妻弟,自军粮倒卖案前三月便掌管账目。
此人未按规制报备离京,却私赴苏州听涛阁,与王林亲信密会。”
他展开密报中的信笺残片,举过头顶:“臣已拿到周显与龙州粮商的密信,上面写着‘前批粮款分润五千两,需姐夫过目后入裕丰号’,此‘姐夫’非威远伯莫属。
周显名下的裕丰号账户,每月初五必有一笔‘龙州分红’,数额与山西军粮亏空的三成分润分毫不差,笔迹与恒昌号账册一致。”
李穆立刻出列,袍角扫过阶前的白玉栏杆,带起一阵微风:“陛下明鉴!
谢御史血口喷人!”
他声音陡然拔高,试图掩盖心虚,“周显虽为内弟,却已于三年前分家另过,恒昌号的账目自有掌柜负责,他不过是挂名副掌柜!
所谓‘密信’不过是商贾间的寻常通信,‘姐夫’二字或是乡俗称呼,怎能作为罪证?”
他说着,眼角余光扫向户部尚书李嵩,那眼神带着催促。
李嵩会意,连忙出列,朝服上的仙鹤补子因急步而晃动:“陛下,周显是周显,威远伯是威远伯!
《大吴会典》虽有‘亲属连坐’,却需‘确证合谋’,岂能因姻亲关系就牵强附会?谢御史这是借查案之名,行打击勋贵之实,动摇朝堂根基啊!”
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,几位与李穆交好的勋贵纷纷点头,目光中带着对谢渊的不满。
谢渊却冷笑一声,从袖中取出裕丰号的流水账册,账册在晨光中哗啦啦展开,声音清脆:“李尚书说‘无关’,敢问周显账户上每月初五的五千两‘分红’,为何与恒昌号‘药材款’的支出数额分毫不差?龙州粮商的收条上,盖着恒昌号的骑缝章,章印编号与李穆府中私章完全一致,这也是‘寻常通信’?”
他上前一步,目光如刀扫过李穆:“威远伯说周显‘挂名副掌柜’,可苏州玄夜卫查到,恒昌号的每笔大额支出都需周显签字,三月前销毁的账册残片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