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那信使为赶时间,八百里飞递,日夜兼程,马死了三匹,自己断了两根肋骨,未在京师驿站停留片刻,直接将血书送抵通政司,何来‘酗酒闹事’?”
他猛地转向刘三,声音陡然转厉,像出鞘的刀:“你是镇刑司文书房番役,平日只在司内收文书,连大门都难得出一次,南城驿站离镇刑司十里地,你如何得知信使在那里闹事?是谁教你这么说的?!”
刘三吓得浑身抖,像筛糠一般,额头死死抵着地砖,磕得“咚咚”
作响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料,把役服黏在身上:“小人……小人是听……听同事说的……具体是谁……小人记不清了……”
王林见状,知道再不开口就晚了,猛地厉声喝道:“刘三!
不得胡言乱语!
陛下在此,如实回禀!”
这声呵斥又急又厉,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,反倒像欲盖弥彰,暴露了他的心虚。
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桓越来越沉的脸色,手心早已被冷汗湿透。
谢渊冷笑一声,声音里带着洞悉一切的清明:“陛下,王林这是欲盖弥彰。
玄夜卫已查明,刘三是王林的远房表侄,上月刚从库房杂役提拔为文书房番役,这升职度远规制,显然是王林特意安插的心腹。
这份证词,分明是受其主使伪造!”
他又呈上一份证据,是玄夜卫的查访记录,“更重要的是,周毅将军的血书写于九月初十,按《大吴会典?驿传志》,八百里飞递每日至少行三百里,九月十三必到京师,通政司的‘到司时辰戳’清清楚楚盖着‘九月十五卯时’,比正常度还晚了两日,何来‘迟到三日’?刘三连飞递的基本规制都不知,便敢来御前作伪证,可见背后主使何等急不可耐,连证词都没来得及编圆!”
王林见谎言被戳穿,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索性换了说辞,膝行至御座前,膝头在金砖上磨出沙沙的声响:“陛下!
臣承认分拣军报确有疏漏,愿领责罚!
但绝无挪用军饷之事!
汇通钱庄的银钱是臣一时周转不开,‘暂借’了五百两,日后必加倍奉还!
李穆与臣只是同僚,偶有公务往来,并无勾结!”
他目光慌乱地扫向殿外,忽然拔高声音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“户部尚书张大人、兵部侍郎杨大人都可为臣作证,臣平日清廉自守,家中连多余的田产都没有,绝非贪墨之辈!”
萧桓看着他拙劣的表演,眼中的怒火像被添了柴的火焰,越烧越旺。
他抓起案上的抄家清单,狠狠扔在王林面前,清单“哗啦”
散开,上面的字迹刺眼夺目:“清廉自守?朕昨日已命玄夜卫抄你的家,从你地窖搜出的二十副本该送北疆的铁甲、五千两银锭,难道是大风刮来的?还有你府中藏的三箱绸缎、十匹好马,哪一样是你俸禄能买得起的?”
他又拿起一封密信,扔在清单上,“这是从你书房暗格里搜出的,给李穆的亲笔信,上面写着‘军械银已分润三成,销毁账册,勿留痕迹’,这也是伪造的?!”
王林看着清单上“铁甲二十副”
“银锭五千两”
的字样,又瞥见密信上自己的笔迹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“噗通”
一声瘫软在地,再也说不出一句狡辩的话。
昔日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,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,牙齿打着颤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谢渊上前一步,声音沉稳有力:“陛下,王林的狡辩已不攻自破。
他不仅扣压军报、挪用军饷,更指使亲信作伪证,试图混淆视听,可见背后牵扯的同党必不在少数。
镇刑司掌管密档,通政司经手军报,若不彻底清查,恐有更多军饷被贪墨,更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