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推辞不过,才留了片刻,那玉如意臣次日便还回去了!
臣对陛下忠心耿耿,可昭日月,天地可鉴啊!”
“忠心?”
谢渊从侧殿走出,青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手中捧着通政司的登记册,封皮盖着鲜红的“通政司印”
,他声音沉稳如钟,“陛下,通政司的原始登记册上,九月十五那日的军报旁用朱笔注着‘急递,封皮朱印完好,火漆未损’。
按《大吴会典?军报规制》,急递军报需单独存放于‘锦囊’,由掌印官亲验亲拆,何来‘混在寻常文书’之说?王林身为镇刑司督主,掌管密档十余年,岂能不知《军报分拣则例》中‘急递军报不得入寻常档’的铁律?”
王林猛地抬头瞪向谢渊,眼中闪过怨毒的光,像是要吃人一般,他嘶吼道:“谢御史休要血口喷人!
你与沈炼勾结,伪造证据陷害忠良!
那血书背面的批语,分明是你等模仿臣的笔迹添上去的!
玄夜卫本就与镇刑司不和,你们这是公报私仇!”
他话音刚落,沈炼已上前一步,玄甲的甲片轻轻碰撞,出铿锵的回响。
他将一卷证词呈上,封皮盖着“玄夜卫印”
:“陛下,玄夜卫已提审通政司当日验信官赵五,他亲供九月十五辰时,是王林亲自带缇骑到通政司,说‘此军报涉边情机密,需镇刑司细查,暂由本督带回’,还逼赵五在‘军报暂存条’上签字。
这是赵五的亲供,有他的指印和通政司的旁证为凭。”
王林的喉结剧烈滚动,咽了口唾沫,强作镇定地梗着脖子:“赵五受谢渊胁迫,证词不足为信!
军报延误或因信使迟滞,北地风霜大,信使在路上耽搁几日也是常情,与臣何干!”
他话音未落,殿外传来侍卫的通报,声音带着一丝迟疑:“陛下,镇刑司番役刘三求见,说有关于信使延误的证词要当面呈奏。”
萧桓眉头紧锁,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,出“笃笃”
的轻响,每一声都像敲在王林的心上。
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冷光,显然早已看穿这拙劣的伎俩,沉声道:“传。”
片刻后,一个穿着镇刑司番役服饰的汉子被侍卫领进来,青灰色的役服洗得白,腰间系着褪色的布带。
他刚踏入御书房,膝盖就一软“噗通”
跪地,重重磕了三个头,斗笠从头上滑落,露出张蜡黄干瘦的脸,嘴唇哆嗦着,声音颤:“小……小人刘三,是镇刑司文书房的番役。
九月十五那日,送大同卫军报的信使迟了三日才到京,还在南城驿站酗酒闹事,把驿丞的桌子都掀了,小人……小人亲眼所见,故军报迟呈实乃信使之过,与督主无关!”
他说着,从袖中摸出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,双手捧着递上前,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。
谢渊眼中闪过冷光,上前一步,青袍的下摆扫过地砖,带起一阵微风:“刘番役,你说信使迟到三日,可记得他的样貌?是高是矮?是胖是瘦?玄夜卫从北疆带回的驿站验伤记录显示,那信使左额有三寸长的箭伤,是北元游骑所伤,包扎的布条上还沾着草药,你既说亲眼所见,为何证词里只字未提这箭伤?”
刘三的脸色瞬间一僵,像被冻住的湖面,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,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金砖上晕开小小的湿痕。
他支支吾吾地绞着手指:“小……小人离得远,天黑看不清……只知他醉醺醺的,嘴里胡言乱语……”
“记不清?”
谢渊从袖中取出份卷宗,封皮盖着顺天府的朱印,他将卷宗展开,指着上面的墨迹,“陛下请看,这是顺天府驿站的‘过客登记册’,九月十五至十七,每日的入住记录都清清楚楚,根本没有大同卫信使的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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