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头来,脸上堆着假笑,手里却攥着算盘,指节白:“周大人驾到,小店蓬荜生辉,只是……只是今日账房先生歇班,账册都锁在库房,小的做不了主啊。”
周大人眉头一皱,将手谕亮出来:“奉陛下旨意查账,耽误片刻便是抗旨,你担待得起?”
刘德海的笑容僵在脸上,双手搓着算盘珠,声音颤:“大人息怒,账册都在库房,可……可库房钥匙在总号,总号在山西平遥,小的这就派人去取,您看……”
他一边拖延,眼角余光往后院瞟,食指在柜台上敲了三下——那是给后院报信的暗号,沈炼的暗哨藏在对街茶馆二楼,看得清清楚楚。
“不必了。”
街角忽然传来沉冷的声音,玄色劲装的沈炼从树荫下转出,腰间绣春刀的铜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刀穗随着脚步轻晃。
他身后跟着两名暗哨,玄色披风在热风里扬起一角,“掌柜的拖延时间,是想等威远伯府的人来撑腰?”
刘德海的脸色瞬间煞白,刚要辩解,就见对街茶馆的暗哨给沈炼比了个手势——后院有伙计翻墙了!
“拦住他!”
沈炼一声令下,两名暗哨如狸猫般窜出,一个箭步冲到钱庄后巷,正见个穿短打的伙计刚翻上墙头,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。
暗哨眼疾手快,一人扣住伙计手腕反剪身后,一人捂住他的嘴按在地上,油纸包掉在地上,滚出几张银票,上面印着“威远伯府”
的印记。
沈炼走进钱庄,目光扫过柜台后的算盘、账簿,最后落在刘德海白的脸上。
他从袖中掏出玄夜卫令牌,铜牌上“玄夜卫”
三字刻得刚劲,铜边磨得亮,是常年摩挲的痕迹:“奉陛下旨意,查抄汇通钱庄所有账册,违抗者按‘通敌’论处,格杀勿论!”
“通……通敌?”
刘德海双腿一软,瘫在地上,算盘“哐当”
掉在地上,珠子滚得满地都是。
他看着沈炼身后的暗哨已经堵住后门,知道报信的伙计被拦了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,只能眼睁睁看着衙役们冲进后院库房。
库房阴暗潮湿,墙角堆着十几个樟木箱,箱锁上贴着“德佑二十九年”
的封条,墨迹还带着潮湿的光泽——显然是特意封存的账册。
衙役们撬开箱锁,里面果然是密密麻麻的账册,蓝皮封面,用棉线装订,每本都记着“晋商张月银五千两”
“威远伯府季银一万两”
的字样,字迹与王林账册残页上的如出一辙。
“大人,这有个暗格!”
一个衙役在库房角落喊道,只见他挪开靠墙的木箱,露出个三尺见方的暗格,里面堆着几个银箱。
打开银箱,马蹄银锭上还沾着细碎的粮末,与大同卫军粮的印记一致。
沈炼拿起一锭银子,指尖捻着粮末,冷声道:“人赃并获,把刘德海和账房先生都带回玄夜卫大牢,仔细盘问!”
刘德海被衙役架起来时,忽然哭喊着:“大人饶命!
小的只是个掌柜,都是威远伯府逼的!
每月初五送银到镇刑司,都是李穆的管家亲自吩咐的,小的不敢不从啊!”
沈炼没理会他的哭喊,让暗哨将账册、银箱一一登记封存,自己则盯着暗格里的一张纸条——上面用朱砂写着“九月十五银转平遥”
,墨迹未干,显然是准备今日转移赃银。
日头渐渐偏西,汇通钱庄外的街道上,暗哨已将钱庄团团围住,过往百姓不知生何事,远远站着议论。
沈炼看着搬运账册的衙役,指尖在账册上轻轻敲击——这些账册不仅藏着赃银的去向,更藏着王林、李穆勾结的铁证,接下来要做的,就是从这些字里行间,找出更多真相,给边军、给陛下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