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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大吴会典?乡绅篇》载:“乡绅助官治民,当以兴修水利、铺路架桥为要,不得干预司法、包揽词讼。”
德佑二十四年春,浙江乡绅沈万山勾结杭州知府张敬,强占民田万亩,逼死佃户七家,百姓冤状如雪片般飞入都察院。
左都御史谢渊巡抚浙江,微服查访三月,终将沈万山绳之以法,追还民田。
乡绅欲献“青天在世”
金匾,谢渊却道:“匾不如路,金不如土,若真感念,便修条让百姓走得安稳的路。”
时人谓:“谢公拒金匾而立民心,无字碑虽无文,却字字刻在百姓心里。”
吴山越水起风尘,恶少横行虐万民。
铁腕终除乡蠹害,丹心不恋世间珍。
金匾虚浮辞厚赠,青石板路记深恩。
丰碑无字昭日月,公道自在众人口。
德佑二十四年春三月,浙江杭州城柳絮纷飞,却掩不住百姓眉宇间的愁绪。
城西沈府的高墙内夜夜笙歌,墙外却是佃户们的哭声——乡绅沈万山仗着是襄王萧漓的远房表亲,勾结杭州知府张敬,不仅强占了西湖沿岸万亩良田,还私设刑堂,凡敢反抗者,轻则杖责,重则流放。
都察院左都御史谢渊巡抚浙江已三月,微服查访的卷宗堆满了临时驻节的驿馆书房,每一页都浸着百姓的血泪。
“大人,沈万山昨夜又强抢了城东李家的女儿,说是‘抵债’。”
玄夜卫校尉赵勇将一份新的诉状放在案头,纸上还沾着泪痕,“李老汉去府衙告状,反被张知府打了三十大板,现在还躺在城隍庙的破庙里。”
谢渊捏着诉状的手指微微白,案头的识墨石反射着冷光——这是他查案的利器,能识破用硫黄墨篡改的文书。
他起身时,腰间的都察院腰牌轻轻撞击,出“叮”
的轻响。
“备车,去城隍庙。”
城隍庙的香案下,李老汉浑身是伤,左腿肿得像水桶,女儿李氏跪在一旁,用破布蘸着清水给他擦伤口。
见谢渊穿着青布长衫进来,李氏以为是普通路人,只是低低啜泣。
谢渊蹲下身,声音放得极柔:“老人家,我是来查沈万山案子的,你把冤屈说给我听。”
李老汉浑浊的眼睛亮了亮,挣扎着想坐起来,却疼得倒抽冷气:“谢大人……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!
沈万山说我欠他三石粮,就把我女儿抢走,那粮明明是去年灾年他强借的‘高利贷’,利滚利才变成三石……”
话音未落,庙外传来喧哗,杭州知府张敬带着衙役闯了进来,见到谢渊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随即强作镇定:“谢大人,这刁民诬告乡绅,下官正带他回府衙问话。”
谢渊冷笑:“诬告?李老汉身上的伤,是你打的‘诬告’?”
他指着李氏,“沈万山强抢民女,是你纵容的‘诬告’?”
张敬色厉内荏:“谢大人休要听信一面之词!
沈乡绅是襄王表亲,也是浙江的纳税大户,岂能凭一介农夫的话就定罪?”
“纳税大户就可草菅人命?”
谢渊亮出都察院腰牌,“本宪奉旨巡抚浙江,查的就是这种官绅勾结的勾当!”
他对赵勇道:“把李老汉抬回驿馆医治,李氏带回作证。”
张敬还想阻拦,却被玄夜卫校尉拦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渊带人离开,转身便派人快马加鞭给沈万山送信。
沈万山正在府中宴客,收到张敬的密信,酒杯“啪”
地掉在地上。
座上的镇刑司浙江千户王彪忙问:“沈兄何事惊慌?”
沈万山擦着冷汗:“谢渊要动我,他连襄王的面子都不给?”
王彪拍着胸脯:“怕什么?沈兄每年给镇刑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