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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下严丝合缝了。”
他直起身,手背抹过额头的汗,在暮色里呼出白气。
铜牌正面的“谢公拒礼”
四个字,被锤击得凹凸分明,谢渊推拒锦盒的身影旁,盐引散落间露着獬豸纹,那纹路里还残留着赤铁矿粉,在暮色中闪着暗红的光,像民心烧不冷的火。
寒风掠过牌面,卷起盐场的细沙,“谢公拒礼”
与“盐清马壮”
的字迹在风中微微颤动,似在低吟。
赵五望着马厩里嚼着草料的新马,那些马的马鞍烙印着“忠勇”
旗纹,再不是瓦剌的飞鹰纹——这烙印是他前日亲手打的,每一锤都想着边军士兵冻裂的手掌。
“孙儿,你记着,”
赵五对身旁的孩童说,指尖划过铜牌的嵌合处,“这盐引残角是赃物变的证物,这铜牌是民心铸的公道。
新政的路难走,但只要这牌上的纹路不错分毫,清浊总有分晓的那天。”
暮色渐浓,铜牌的赤铁矿光在马市的风里,亮得像永不熄灭的星。
卷尾
《大吴史?食货志》载:"
德佑十九年颁《述职规制》,设巡按御史查私礼,清盐引舞弊,边军始得饱暖,马市渐兴。
然代王余党未除,暗流仍在,为后续蔚州之查埋下伏笔。
"
史书的墨迹沉静如潭,字里行间藏着未熄的余火。
新政的清风虽吹散了部分阴霾,却未除尽代王旧部的根须——那些藏在私礼账册里的硫黄墨、嵌在铜牌背的盐引残角、刻在民心深处的清浊记忆,终将在蔚州的风雪里,迎来更彻底的清算。
而大同马市的铜牌,仍在暮色里闪着赤铁矿的光,像在说:公道或许会迟到,但民心与国法共铸的印记,从来不会被岁月磨平。
这场由联名保奏掀起的新政风暴,撕开了官官相护的黑幕,却也触碰到代王旧部的根基。
陈文的公心、谢渊的坚韧、林缚的锐利,在与私礼腐败的较量中,为大吴的官场注入了清流。
但礼部侍郎的供词、瓦剌商队的异动、"
周先生"
的硫黄墨笔迹,都在提醒:真正的较量远未结束。
夫新政之难,不在立法之峻,而在执法之坚;民心之向,不在赏赐之厚,而在公正之存。
德佑十九年的冬天,太和殿的金带虽转赠边军,巡按的验墨石虽划破伪装,但蔚州的风雪里,仍藏着代王旧案的终极秘密。
谢渊与林缚的蔚州之行,注定要让更多真相,在盐引的青光与验墨石的寒光中,暴露在律法的晴空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