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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征,绝非仿造。
商栈账册被玄夜卫从柜台下的铁匣中搜出,牛皮封面磨出毛边,内页的"
往来客户"
栏里,周显的花押格外醒目。
那花押是先顿后勾的独特笔法:顿笔如石坠深潭,勾锋似弯钩钓月,与残页上"
代"
字的起笔如出一辙,连墨色深浅都惊人地一致。
账册夹层里还藏着冯安的密信,桑皮纸被折叠成细条,蝇头小楷挤得密不透风:"
盐引暂藏狼山地窖,待谢渊倒台便往瓦剌,每引换战马一匹,分润银五千两按月送周员外郎府中,火漆为凭。
"
信末的火漆印呈暗红色,飞鹰纹第三趾赫然残缺,与纵火者供词中"
冯安给的令牌印记"
完全吻合。
此时周显的告病折子正摆在御案右侧,玉扣纸因手指颤抖而洇开墨团,"
偶感风寒,恳请静养三月"
的字迹歪歪扭扭。
太医的脉案附在后面,"
心悸手抖,脉虚无力"
八字写得潦草,显然是敷衍了事——玄夜卫早已密报,周显昨夜亲自带人转移盐引,从三更忙到天明,手抖根本不是风寒,是累脱了力。
德佑帝捏着冯安的密信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信纸被攥出深深的褶皱。
"
太皇太后前日还在慈宁宫说周显清心寡欲,不恋财货,"
他冷笑一声,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,指尖重重戳在信中"
分润银五千两"
的字样上,"
这不恋财货,原来恋的是通敌的盐引,写得真是好啊!
"
听瓮里的对话再次响起,瓮中传出周显带着纨绔子弟的轻佻:"
冯指挥放心,烧账册的事办得干净,谢渊那厮就算有残页,也查不到狼山来"
德佑帝突然按住瓮口,羊皮膜出"
噗"
的轻响,殿内瞬间死寂,连烛火都仿佛凝固在半空。
谢渊看见皇帝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龙纹案几的凹槽里已被叩出细碎木屑。
"
传旨,"
德佑帝的声音冷得像殿角的青铜鹤,每个字都带着冰碴,"
太医院重新为周显诊病,务必精心照料,别让他跑了;玄夜卫彻查狼山商栈,所有盐引入国库封存,账册移交三法司;"
最后目光落在谢渊身上,"
给你调三百缇骑,持朕的密令,"
顿了顿,眼神陡然锐利,"
朕要知道代王余党在朝堂还有多少根须,盘得有多深——连根拔起,一个不留!
"
谢渊退下时,听见御书房传来玉镇纸砸案的声响,"
啪"
的一声震得窗棂都颤。
回头瞥见皇帝正将太皇太后的懿旨揉成一团,扔进了香炉里的炭火中,青烟缭绕中,那道"
善待外戚"
的朱批正渐渐化为灰烬。
而诏狱署的刑房里,纵火者的惨叫声刚起就被"
舌钉"
堵成呜咽,只有狼山商栈地窖深处,玄夜卫撬开地砖现的代王旧部花名册,还在无声地等待着清算之日——页"
周显,掌盐引调度"
的字迹,已注定成为撕开黑幕的第一道裂口。
片尾
谢渊捧着残页走出御书房时,晨雾已散,阳光将狼山盐引的青光投在青砖上,像一条蜿蜒的银带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:代王旧部的花名册还藏在地砖下,冯安的镇刑司仍握着暗线,太皇太后的慈宁宫还在无声观望。
但听瓮里的罪证、残页的笔迹、边军的血书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