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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渊的勘合符扫过改笔,纸背显形出卤砂印——那是晋商的防伪标记,如今却盖在官册上。
"
王大人,"
谢渊的声音里带着怒火,"
当初中立开中制,是为了"
以商养军"
,如今却成了"
以军养商"
!
"
王琼的目光落在账册上,欲言又止,最终只是指向窗外:"
谢大人看看,晋商的车队,正从官码头运盐呢。
"
午后,玄夜卫送来重要情报:瓦剌的"
九月合围"
计划,依赖晋商提供的战马,而这些战马,正是用大吴的盐引换来的。
谢渊看着细作的供状,现他们的密信,都是用卤砂写在盐引背面,与李淳账册里的半片相同。
他忽然想起李淳的供状:"
周龙藏于晋商总会"
,于是带着玄夜卫突袭晋商总会,在密室现了完整的分赃账册,每笔交易都记录着盐引换战马的细节,涉及的官员,上至三法司堂官,下至茶马司小吏。
账册的末页,画着三个重叠的盐引,每个盐引上都标着官员的编号——那是三法司中潜伏的内鬼。
谢渊的勘合符划过编号,现对应的正是刑部尚书、户部侍郎、太仆寺卿,与李淳供状上的名单一致。
谢渊来到大同城隍庙,终于找到神武朝的《开中则例》原碑,与户部的抄本对比,现"
纳马数"
条款被恶意篡改。
碑阴刻着神武皇帝的手谕:"
马政关乎国本,盐引不得私授勋贵。
"
他摸着碑上的刻字,想起涿州矿难的河工,想起李淳胸口的烙痕,想起边军缺马的困境。
"
神武爷,"
他低声道,"
您定下的则例,被后人改得面目全非啊。
"
碑前的香炉里,飘着晋商供奉的香,烟味里混着硫黄——那是镇刑司的味道。
谢渊忽然明白,官商合流的背后,是对祖制的背叛,是对民心的践踏。
深夜,谢渊约见晋商代表范永斗,在茶楼设下埋伏。
范永斗进门时,袖口的卤砂印暴露了他的身份,谢渊的勘合符刚一亮出,便被他袖中的匕抵住。
"
谢大人,"
范永斗冷笑,"
你以为查了账册,就能断了我们的财路?"
他撕开衣襟,露出与李淳相同的硫黄烙痕,"
镇刑司的人,遍布三法司。
"
话音未落,茶楼四周响起脚步声,玄夜卫蜂拥而入。
范永斗被捕前,将密信吞入口中,谢渊却从他的指甲缝里现了卤砂——那是写给三法司内鬼的暗号。
片尾
德佑十五年冬至,谢渊将查账所得整理成《马政疏》,末句写道:"
马政之坏,非马之过,官之过也;官商合流,非商之恶,制之腐也。
"
疏成之日,大同百姓抬着獬豸像前来请愿,像上的独角,正是用边军的马掌铸的。
他站在茶马司门口,看着晋商的车队被查封,镇刑司的缇骑被逮捕,却知道这只是开始。
账册上的缺口,需要用国法来补;官商的合流,需要用民心来拆。
北风掠过檐角,铜漏声依旧,却不再含混。
谢渊摸着勘合符,上面的獬豸纹清晰如初,正如他心中的信念,从未蒙尘。
卷尾
太史公曰:观谢公巡边,知马政之弊,根在官商勾连,祸在三法司失声。
李淳之流,畏镇刑司之威而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