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渊的勘合符突然烫,玄夜卫的急讯传来:瓦剌细作的密信里,"
九月合围"
的落款旁,画着与账册改笔同款的硫黄花押,那是镇刑司"
掌钱虎"
的暗记。
谢渊盯着李淳胸口的烙痕,想起《镇刑司刑典》里的记载:"
硫黄烙刑,施于泄密吏员。
"
"
李员外,"
他的声音像檐角冰棱,"
这印记,是镇刑司给你的警示?"
李淳的头抵在青砖上,声音含混:"
去年冬至,范永斗带我去了镇刑司后堂"
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账册,"
他们说,只要改半页账,就能换三斤官盐"
话未说完,窗外传来马嘶,三匹瘦马被赶进马厩,马蹄铁上刻着模糊的瓦剌文——与萧枫在长城截获的战马相同。
谢渊掀起窗帘,见商队护卫的腰牌在阳光下反光,那是镇刑司的旧牌,按《官制会典》,早该在泰昌朝更替。
他突然明白,所谓"
马料银"
,不过是官商合流的遮羞布,真正的交易,是用边军的盐引,换瓦剌的战马。
从账册里抖落的不仅有盐引,还有半片密信残页,用卤砂写着"
周龙藏于晋商总会"
。
谢渊对照《户部官员录》,周龙的字迹与账册改笔如出一辙——尤其是"
马"
字的末笔,总带着刻意的顿挫。
"
李员外,"
谢渊将残页拍在案上,"
周侍郎失踪前,最后一次批盐引,就是你经手的吧?"
李淳的肩膀剧烈颤抖,从袖中摸出半枚牙牌,牌面的獬豸纹缺了一角,与茶盏底的暗记相同。
"
大人,"
他哭出声来,"
他们说,若敢声张,就把我全家往涿州矿"
涿州矿三个字像重锤,敲在谢渊心头。
三年前那场矿难,三百河工葬身私矿,结案呈词上的"
意外坍塌"
,此刻在他眼前幻化成账册上的改笔,每一笔都浸着血
谢渊带着账册闯入大同军营,萧枫的副将正在给战马钉掌,提起的马蹄露出开裂的铁掌——材质是涿州私矿的生铁,含硫量标。
"
上个月补的三十匹马,"
副将的声音哑,"
倒了一半。
"
他翻开《边军马籍》,登记的"
河曲良马"
实际是老弱病马,齿龄记录被酸性药水篡改。
谢渊的勘合符扫过马厩,现槽中马料掺着卤砂——那是晋商私盐的副产物,按《太仆寺则例》,严禁入马料。
"
这些马,"
萧枫的信差突然闯入,"
瓦剌细作说,都是用咱们的盐引换的!
"
信差呈上的密信,落款处画着三个重叠的盐引,正是李淳茶盏底暗记的完整形态。
回到茶马司,谢渊调取泰昌朝的《开中则例》抄本,现"
纳马数"
条款被硫黄水漂改,底层显形出"
勋贵优先"
四字。
"
李员外,"
他指着抄本边缘的火漆印,"
这印泥,是镇刑司的吧?"
李淳蜷缩在墙角,点头如捣蒜:"
范永斗说,只要盖上太仆寺印,每引能多赚五两银子"
他突然想起什么,从鞋底抽出半张纸,"
这是他们分赃的名单"
名单上,户部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