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九边的风沙。
"
王伴伴啊王伴伴,"
皇帝的声音里满是疲惫,"
你可知,先皇的玉镇纸里,还刻着你我幼时的课业?"
他转身时,谢渊看见御案暗格里露出半幅帛画,正是当年东宫侍读的场景。
王林的符牌坠地,在静室里出清越的响声,如同国法与私恩的最后一次对撞。
德佑帝的朱笔悬在《大吴会典》"
奸党罪"
条目上,笔尖的朱砂墨滴在"
结党营私"
四字上晕开。
谢渊注意到,这管紫毫笔的笔杆刻着"
司礼监造"
,正是王林上月进献的贡品,此刻却用来圈定他的罪名。
诏狱大门打开时,谢渊望着晨光中的獬豸旗,接过林缚递来的都察院勘合符。
"
大人,"
林缚低声道,袖中密信的火漆印着"
涿州矿"
三字,"
飞鹰厂余党退守旧矿,王林还握着司礼监的空白赦令。
"
谢渊轻抚勘合符的云纹边缘,想起在狱中的推演:王林用司礼监符牌控制边将,却忽略了太祖留下的《风宪条例》;用河工皮造纸传信,却不知都察院的密折系统早有防备。
远处传来钟声,内侍展开圣旨:"
着谢渊总理九边粮道,彻查飞鹰厂余孽。
"
谢渊望向午门方向,见王林正被缇骑押解,却仍隔着人群向他扬眉——那眼神里的诡谲,比当年王振下狱时更甚。
勘合符在掌心烫,谢渊知道,下一场较量将在涿州矿展开。
王林虽失势,却在司礼监账册里藏着后手,那些盖着空白印的文牒,随时可能成为翻案的利刃。
德佑帝深夜临朝,望着案头的司礼监符牌与先皇帛画,忽然现两者的纹路竟组成飞鹰形状。
他终于明白,王林从接管司礼监那日起,就将内廷信物变成了专权的工具,每道刻痕都藏着十年布局。
都察院的沙盘前,谢渊标注着飞鹰厂余党的暗桩。
林缚指着涿州矿的标记:"
那里藏着王林的私兵,还有司礼监的密档库。
"
谢渊点头,勘合符的银链正对着北方,仿佛在感应着旧矿深处的刀光剑影。
黄河堤的铁犀在夜色中沉默,犀角的铜锈却突然反光——那是边镇传来的密信暗号,飞鹰厂残党正在用司礼监的空白赦令调动边军。
谢渊握紧勘合符,目光扫过《风宪官箴》:豺狼在侧,风宪官岂敢言退?
太史公曰:观缇骑围府之事,知奸佞之术,在于噬亲噬国。
王林借奶娘之恩,行鹰犬之事,以磁粉为网,以边将为饵,几至动摇国本。
谢渊虽暂时受挫,然民心为磁,官制为纲,终能破此危局。
谚云:"
磁石吸铁,不吸腐金。
"
官心若正,何惧飞鹰?后之居位者,当以谢公为鉴,守心如磁,方得始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