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墨汁般溅在周崇礼华丽的蟒袍上,惊飞了檐角铜铃栖息的寒鸦,鸦群在空中盘旋,出阵阵聒噪。
"
此牛肝肺俱腐!
"
谢渊怒喝一声,将锤子重重掷于地,响声如惊雷般震落檐冰,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,"
李通判,你敢指天誓,此牛纯色无疵?"
户部尚书李通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瘫倒在祭器旁,腰间镇刑司的腰牌不经意间磕在青铜簋上,出清脆的声响,惊得献官失手摔碎醴酒,酒水洒在祭坛上,很快便凝结成冰。
玉工从人群中冲出,手中紧紧捧着次玉高呼:"
谢大人!
此玉有暗裂,乃镇刑司王瑾强换!
"
话音未落,便被如狼似虎的缇骑拖走,他手中的玉料坠地,裂痕恰如黄河决口的地图,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。
黄河结冰日,寒风呼啸,开封决口处新筑的祭坛在冰天雪地中显得格外肃穆。
谢渊代帝读诏时,北风裹挟着冰屑如利箭般扑来,将"
非为天灾,实乃人祸"
八字吹得断断续续,仿佛连苍天都在为这人间惨剧而悲叹。
河道总督陈宏业跪在西侧,身着价值不菲的狐裘,却难掩内心的恐惧,狐裘下露出镇刑司密信一角,信上"
远离决口"
四字被手指反复搓得毛,纸张边缘已然起皱。
活牲栏中,病犬突然疯狂地撕咬黑猪,鲜血四溅,陈宏业瞳孔骤缩——那正是镇刑司"
示警河神"
的暗号。
谢渊读至"
以安河神之灵"
时,突然将诏书卷成剑状,直指陈宏业:"
你力主祭坛东移三里,可是想掩盖石料场的朽木?"
话音刚落,冰面突然出一声巨响,开裂出一道道缝隙,似在回应此言。
陈宏业膝下的冰碴迸入裤管,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,身体不住地颤抖。
料场中,积雪深达三尺,踩上去出"
咯吱咯吱"
的声响。
谢渊穿着特制的牛皮钉靴,靴底布满尖锐的铁钉,可有效防止在冰雪上滑倒。
他弯下腰,用靴底碾碎"
猴儿石"
,石心虫蛀的孔洞中掉出镇刑司的火漆,那火漆上印着镇刑司独特的獬豸纹。
"
陈宏业!
"
谢渊怒目圆睁,将账册用力掷在雪地上,冻硬的纸页如刀般割开陈宏业的脸颊,顿时鲜血直流,"
别苑假山三万斤石料,可是从这里搬的?"
河道总督捂着流血的脸,惊恐地后退,靴底不经意间碾到镇刑司阻挠验料的密令——那是缇骑被斩时不慎掉落的,血与雪混在一起,在料场踏出一串猩红的脚印,仿佛是罪恶的见证。
谢渊用尚方宝剑挑起一根朽木桩,宝剑乃是精铁锻造,剑柄缠着金丝,剑身上刻有云纹和铭文。
随着木桩被挑起,蛀虫如黑雨般落下,惊飞了正在啄食工银的乌鸦,乌鸦们出呱呱的叫声,向远方飞去。
缉捕王瑾那日,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塌下来一般,镇刑司衙署的飞檐上挂着长长的冰棱,在寒风中摇摇欲坠。
谢渊带领玄夜卫,踏着沉重的步伐,一脚将镇刑司的门槛踏碎。
进入大堂,只见正中高悬着"
绳愆纠谬"
的匾额,然而匾额却有半块被蛀空,仿佛在讽刺着镇刑司的腐败。
王瑾仗剑立于金砖上,袍角不经意间扫到案头未焚的密信,信上"
通敌瓦剌"
四字被烛泪浸透,字迹有些模糊却依然清晰可辨。
德佑帝掷出的密信如流星般击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