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身检查粮袋,指尖拂过绣着“济宁决口,北纬三十六度”
的针脚,心中默念:“一定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。”
“大人,镇刑司张明德率缇骑前来!”
李正的呼喊打破平静。
张明德的飞鱼服在风中翻飞,腰刀出鞘半寸,寒光闪烁:“谢渊,未经三司许可私运官粮,该当何罪?”
他身后的缇骑列阵如虎,陌刀在阳光下泛着冷芒。
谢渊高举德佑帝手谕,明黄卷轴在风中猎猎展开:“陛下特许!
张大人若执意阻拦,便是抗旨!”
他转身对漕帮众人高呼:“开闸,起锚!”
船行至徐州段,突然狂风大作。
镇刑司的快船破浪而来,船头“镇刑”
大旗猎猎作响。
“停船检查私货!”
喊话声穿透风雨。
谢渊望着逼近的缇骑,心跳如擂鼓。
他低声对老漕工道:“按暗号行事。”
顷刻间,粮船桅杆升起黑色灯笼——这是遭遇劫匪的信号。
周边商船纷纷靠拢,手持鱼叉、船桨的漕帮兄弟齐声呐喊。
张明德望着密密麻麻的船只,咬咬牙:“撤!”
他的快船调头时,谢渊分明看到船舱里藏着的火铳。
当粮船行至临清关,关卡的千斤闸轰然落下。
守将王猛手持令箭,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:“镇刑司有令,所有船只滞留查验!”
谢渊不慌不忙取出耆老联名书,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手印鲜红如血:“王将军可知,这些粮米关乎十万灾民性命?”
他示意打开粮囤,几位白苍苍的耆老颤巍巍上前查验,“每袋粮米都经耆老画押,若有掺假,甘愿受罚。”
王猛犹豫时,漕帮众人突然高呼:“临清百姓饿了三日!
求将军开恩!”
岸边百姓纷纷响应,声浪震天。
王猛额头冒汗,手按在剑柄上却迟迟不敢下令。
远处传来马蹄声——是玄夜卫的支援到了。
“放行!”
王猛终于咬牙下令。
暗中监视的镇刑司密探急报张明德:“粮船已过临清,船上流民刺绣似有古怪。”
张明德把玩着手中的密信,冷笑:“通知淮安关卡,这次定要截住!”
粮船抵达淮安时,码头已被镇刑司重兵包围。
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粮船,张明德站在船头,蟒纹飞鱼服在风中狂舞:“谢渊,有人举报你私运军械,奉诏查船!”
谢渊望着对准自己的火铳,手心沁出冷汗。
关键时刻,老漕工突然倒地抽搐:“我要饿死了!
这些粮米……”
他挣扎着撕开粮袋,雪白的米粒洒落一地。
围观百姓骚动起来:“这是救命粮!”
“放粮!
放粮!”
人群开始推搡士兵,场面濒临失控。
混乱中,玄夜卫统领李正凑近谢渊:“大人,已联络淮安知府。”
话音未落,知府王大人骑着快马赶来,官袍未束:“张明德,此乃奉旨运粮,你敢阻拦?”
他展开密信,“陛下早有防备!”
张明德脸色骤变,望着愤怒的百姓和寒光闪闪的玄夜卫佩刀,终于挥挥手:“放行!”
转身时,谢渊看到他袖中滑落的密信一角,上面的字迹隐约可见朝中官员名号。
粮船终于抵达开封。
谢渊亲自监督卸粮,当最后一袋米入囤时,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。
然而危机并未解除——次日,街头突然流传“预备仓粮米有毒”
的谣言。
谢渊立即召集百姓,在粮仓前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