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柄敲击《武备志》"
五丁一碉"
篇,"
每堡地基须铺三层石灰,"
目光扫过噤声的边将,"
周参将盗卖的城砖,"
指了指堆在校场的带编号断砖,"
正好用于重修边墙——敢有偷工减料者,"
刀鞘轻点周勇的项甲,"
以此人为例!
"
太原草场粮仓前,谢渊将真豆饼掰成两半,气孔在阳光下通透如蜂巢:"
陈大使,"
他将碎饼抛给战马,马嘴立即咀嚼起来,"
今后每批马料,"
举起《马政条例》,"
须草料提举司、卫所、草场三方连署,"
目光扫过围观的吏员,"
敢以麸皮充数者,"
指了指被押走的陈宽,"
同罪连坐,家产充公!
"
暮色漫过马市时,谢渊将晋王府边贸文书装入贴有十二道火漆的木匣:"
赵百户,"
他低声道,"
明日卯时出,"
指尖划过匣面的"
天宪"
暗记,"
若遇镇刑司阻拦,"
拍了拍腰间关防,"
可出示《差遣条例》第二十三条——"
话未毕,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,镇刑司的快马正朝东北方向疾驰。
他望着漫天黄沙,掌心的关防已沁出冷汗——那些盖着晋王府朱批的文书,终将在乾清宫的烛影中,掀开九王夺嫡最危险的一页。
片尾
暮色中的雁门关在风沙中显得格外苍凉,谢渊望着校场上堆放的带编号断砖,每一块都刻着边将贪墨的证据。
这些本应筑成壁垒的城砖,却成了晋王府庄田的基石,成了边将良田的交易筹码。
他手中的关防似乎愈沉重,那是天宪的象征,却也承载着整个王朝的安危。
太原草场的马厩里,战马终于吃上了带着蜂窝气孔的真豆饼,咀嚼声在空旷的草场上回荡。
谢渊知道,这仅仅是揭开了边防舞弊的冰山一角。
晋王府的田契、镇刑司的密信、瓦剌的兵器,这些看似独立的证据,正逐渐拼出一张庞大的贪腐网络,而网络的中心,直指九王夺嫡的核心势力。
大同马市的喧嚣渐渐平息,玄夜卫押送的木箱里,瓦剌短刀的冷光依旧刺眼。
谢渊明白,私运兵器、私扣关税的背后,是宗藩势力对边防的渗透,是官僚集团对律法的践踏。
当镇刑司的快马疾驰而去,他知道,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。
他抚摸着《边防整改图》上的红圈,每一处坍塌的边墙、每一座废弃的烽火台,都是律法的缺口,是贪腐的裂痕。
谢渊深知,自己此次整饬边防,得罪的不仅是几个边将牙行,更是盘根错节的宗藩势力。
那些盖着晋王府朱批的文书,那些记着镇刑司密令的账册,即将在乾清宫掀起一场血雨腥风。
风沙掠过他的鬓角,谢渊望向京城的方向,掌心的关防硌得生疼。
他不知道这趟巡晋的结局如何,但他清楚,只要律法还在,天宪的威严还在,就绝不能让九边防务毁于贪墨之手。
而那些被封存的晋王府文书,终将成为刺破黑暗的利刃,让九王夺嫡的暗战,在天宪之威下无所遁形。
卷尾
太史公曰:谢渊整饬边防,于断墙得锯痕,于假饼见麸皮,于地契查缺额,层层剥茧而贪腐现形。
雁门之砖、草场之豆、马市之税,皆成贪墨者的枷锁。
晋王府的朱批、镇刑司的特批,终不敌《武备志》的尺、《商税则例》的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