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腰间火漆匣:"
你用的火漆,与镇刑司李副使改差遣清单时同属徽州辰砂配方吧?"
陈武踉跄后退撞翻案几:"
是是镇刑司说晋王殿下令"
"
晋王令?"
谢渊展开《宗藩条例》卷八,"
神武三十年定例:藩王不得私占军屯,违者夺禄米三分之一。
"
他抖开庄田文书,"
这些冒名晋王庄田的地块,四至都在军屯界内——"
突然指向演武场西南角,"
那片茶林,原是洪武年划定的左卫屯田吧?"
校场西南的茶树在晨风中摇曳,谢渊踏前一步:"
按《大吴会典》卷二零一,军屯改作他用,需经三法司会签。
"
他将茶引、租约、勘灾牒叠成一摞,"
你这两千顷屯田改茶田,可有都察院、大理寺的朱批?"
陈武的甲胄哐当落地,谢渊抓起他的右手按在租约花押处:"
指节磨损痕迹与花押运笔一致。
"
突然扯开其袖管,腕间朱砂印与《茶商密账》上的"
共济会"
标记完全重叠:"
这印记,该去诏狱与李副使对对看吧?"
此时玄夜卫飞骑入院,高举火漆急报:"
大人!
镇刑司密信截获,附页列有大同卫屯田改庄田的十七处界碑坐标!
"
谢渊接过密信,见封口九叠篆火漆的齿痕与都察院清单上的分毫不差,突然冷笑:"
陈总兵,你私调的两千兵丁,怕是在给这些界碑凿字吧?"
巳初刻,大同卫架阁库的樟木架间浮尘游弋。
谢渊用火折照亮《屯田册》第三十七卷封面:"
李经历,"
他将《赋役黄册》压在案上,"
洪武二十六年定屯田五千顷,按《大吴会典》卷二一三,每顷应缴粮十二石,合计六万石。
"
指尖划过册中"
实缴三万石"
的记录,"
但《大同府灾伤勘合》载,去岁仅免粮六千石——"
突然翻开《算学新说》演示归除法,"
缺额两万四千石,恰与晋商茶田租金数目吻合。
"
经历李通的算盘珠子在掌心迸裂:"
天威难测,旱情"
"
旱情?"
谢渊抖开《荒政辑要》卷五:"
德佑九年山西旱灾,朝廷蠲免秋粮六成,"
他指节叩击《屯田册》"
夏税麦"
栏,"
你却将麦赋折银,每石多收三钱火耗。
"
玄夜卫呈上的《银库流水账》在火折下显影,"
多收银两千四百两直入陈总兵私房,"
突然按住对方欲撕毁的账页,"
这行小字镇刑司李副使分润,墨色与灾伤免粮批注同为今年新研徽墨。
"
后堂突然爆出账册燃烧的爆响。
谢渊抢出半页残册,炭痕里"
晋商王三泰茶租银2万肆千两"
的记录尚有余温:"
李经历,"
他用银簪挑起残页,"
你家三进宅院的地契日期,恰与这笔茶租入账同日。
"
指腹碾过账册边缘的油渍,"
这胡麻油印,该是你誊抄时打翻灯盏留下的吧?"
李通突然叩触地:"
大人!
镇刑司持晋王令箭,说要备贡茶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