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4章 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(2 / 4)

>他低头看着膝头的明黄跪垫,边缘已磨得白,就像秦王府的门匾,被玄夜卫摘去时,漆色还新鲜如初。

典仪官在廊下停步,从袖中取出《宗室献物簿》,羊皮封面的纹饰在雪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。

萧沛看着对方用靛青笔蘸墨,笔尖在砚台边刮出三声轻响——这是宗人府录事的习惯性动作,每道文书必经此步骤以示郑重。

"

请验看掌印。

"

典仪官的声音像檐角冰棱般冷硬,右手已扣住萧沛的手腕。

萧沛下意识蜷缩手指,却被对方用拇指强行碾开,掌纹在雪光下清晰可见,典仪官盯着他掌心的老茧,指尖沿着茧子边缘划了半圈,就像在丈量一件待销毁的兵器。

掌心朝上摊开在朱漆盘边,典仪官从袖中取出一方小砚,倒入清水研磨墨石。

萧沛望着对方手腕上的银镯,刻着细小的"

宗"

字纹,突然想起父亲曾说,宗人府官吏入职时必戴此镯,以示与皇族同脉。

墨汁调至五分浓,典仪官用羊毫笔蘸墨,在萧沛掌心快扫过,凉意浸透皮肤——这是验看掌印的惯有手法。

"

掌纹不符。

"

典仪官的笔尖在"

掌印"

栏重重画叉,墨汁渗入纸背,在反面形成深色晕块。

他忽然将"

献纳人"

一栏的"

献"

字勾去,改为"

缴"

,笔尖划过的轨迹恰好覆盖萧沛掌心的茧影,"

如今王府印玺,只能叫缴,不能称献。

"

雪粒落在萧沛掌心,墨痕被冲淡成浅灰,就像秦王府门前被雨水冲刷的蟠龙浮雕。

他望着典仪官用印泥在文牒上盖下"

宗人府印"

,朱砂印泥渗进掌纹拓片的缝隙,将他的掌纹永远封存在宗室献物的档案里——那个曾经象征北境军威的掌印,从此成为罪证的一部分。

典仪官合上皮簿时,萧沛听见羊皮封面的摩擦声,与玄夜卫封存秦王府卷宗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,墨痕未干的纹路间,还留着典仪官指尖的温度——那是天家礼制的温度,冷硬、精准,带着不容置疑的碾压感。

雪越下越大,宗人府的铜钟响过三声。

萧沛跪在原地,看着典仪官捧着印玺消失在二门后,缎袱角的流苏最后一次扫过台阶——那流苏穗子,还是十年前他随父亲入朝时,皇后赏赐的蜀锦所制。

此刻锦缎已褪成灰白,就像秦王府的百年松柏,被玄夜卫砍倒时,树心还是红的。

他忽然想起,献印前一日,曾在祖祠见过这方印玺的模子。

太祖爷亲赐时的诏书早已烧毁,只剩印玺上的蟠龙,还保持着当年北境告捷的昂姿态。

而现在,这昂的蟠龙,终究要在宗人府的库房里,对着四面白墙,度过余生。

雪粒钻进衣领,萧沛却感觉不到冷。

他望着宗人府匾额,"

宗"

字的金漆剥落处,露出底下的木色——那他慢慢起身,膝头的明黄跪垫上,印着一个清晰的膝印,就像印玺在他生命里留下的烙印,永远无法磨灭。

戌初刻,宗人府西厢房的铁窗棂结着冰花,月光透过菱形窗格,在石墙上投下斑驳光影。

萧沛蜷缩在草席上,鼻尖萦绕着潮湿的霉味——这是宗人府地牢特有的气息,混合着陈年石灰与鼠类巢穴的腥臊。

他盯着对面石墙,墙基处渗着暗黄水渍,霉斑沿砖缝呈网状蔓延,在月光下像极了北境军屯的分布示意图,却无半分蟠龙纹的影子。

门外传来拖沓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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