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私心。
当对“铁犁改良”
图示的墨线进行光谱分析时,谢渊盯着仪器的眼神近乎执拗。
看到含砷量异常的数据,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嘴唇也开始微微颤抖:“这矿脉特征,分明是赵王铁坊私铸兵器的来源!”
他又仔细观察简绳,编织纹路与某亲王榷场的兵器包装绳完全相同。
这一刻,他只觉得一阵恶心,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:“好一个屯田八议,打着开垦荒地的旗号,行的却是军资储备的勾当!
他们眼里只有权力,哪还有黎民百姓?”
他握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,心中只有对诸王自私自利的无尽厌恶。
三日后早朝,金銮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,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。
谢渊抱着一摞证物,一步一步走向殿中央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跳上。
当他当庭展开《盐铁论》宋刻本时,殿内众人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他,有好奇,有质疑,更多的是不安。
“诸位大人请看!”
谢渊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,“御史大夫批注用的朱笔,颜料含辰砂与明矾,此乃成王私藏的‘丹霞御墨’配方。
而丞相折页夹的桑皮纸,帘纹与江南织造局进贡的西洋钟表锦出自同一织机!”
他的话语字字如锤,敲击在众人的心坎上。
当论辩聚焦“盐铁官营”
时,谢渊突然指向殿柱,眼神如鹰隼般锐利:“再看这柱础铜锈,呈孔雀蓝色。
经化验,含楚王铜矿伴生矿。
赵王奏疏的海蛤纸、秦王简牍的铁矿漆,与这柱础铜锈,恰好构成‘海-陆-矿’资源三角!
这大殿的一砖一瓦,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朝堂势力的物质根基!”
他的目光扫过诸王,看到赵王眼神闪烁,秦王面色阴沉,成王强作镇定,楚王则若有所思,心中一阵冷笑。
成王萧栎应对时,手中的紫檀镇纸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可在谢渊眼中,那光泽却透着诡异。
谢渊借观书之机,轻轻叩击镇纸,表面看似平静,内心却紧张到了极点。
当听到镇纸出的特殊声响,他便确定了心中的猜测:“镇纸芯为铅锡三比七合金,与《武库甲仗谱》记载的私铸钱币同配比。
表面嵌的和田玉,矿脉走向与秦王屯田策提及的西域渠坝一致。”
他翻转镇纸,底面阴刻的“半亩桑田半亩海”
图案映入眼帘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:“犁纹弧度与秦王铁犁图示相合,海浪皴法与赵王海禁疏的纸纹暗合。
成王殿下这镇纸,表面上隐喻‘农工商并重’,实则是在为自己的野心铺路!
这‘合金芯-玉石面’的结构,不正是在暗示治国之道不过是权力博弈的遮羞布?”
谢渊将三方证物并置于《皇舆资源图》之上,案头还摊开着《天工开物》《矿冶通考》等典籍,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见证了他无数个日夜的努力。
“赵王奏疏的海蛤纸纤维,源于闽广沿海;秦王简牍的铁矿漆渣,出自黑驼山矿脉;成王镇纸的合金碎屑,关联私铸钱币流通。”
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,每一个落点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,“而《盐铁论》书页间掉落的铜屑,与楚王铜矿成分一致!”
他猛地抬起头,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:“这场论辩,看似是经济政策之争,实则是各方争夺战略物资控制权的战争!
他们口中的家国天下,不过是满足私欲的借口!
为了权力,他们不惜牺牲百姓的安宁,将国家的命脉玩弄于股掌之间!”
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,胸膛剧烈起伏,心中满是对这些权贵的痛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