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陡然冷下来,"
可还记得《武库令》中非奉旨不得私冶的铁律?"
周立递来的《太医院香谱》还带着宗人府的霉味,谢渊的验纹镜对准令牌握柄的沉香木:"
庐山枯松脂,"
他的指腹碾过茶褐色斑点,"
与前年李焕案中,"
声音放轻,"
证人袖底残留的成分,"
又用银针挑出极小的铜珠,"
刻着廿三,"
对照《宗人府器物账》中鲁王进献记录,"
正是廿四号香药匣的锁扣残件——"
银针在烛火上泛着冷光,"
看来鲁王的香药匣,"
顿了顿,"
不仅装香料,还装调令。
"
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展开的《皇城舆图》残页。
谢渊的手掌按在"
昭武三年"
火漆印上,印泥的朱砂颗粒硌得掌心疼:"
秦王避开花园井渠,"
手指划过舆图上被蹭掉的朱砂标记,"
那里藏着内廷密道,"
又指向金水桥闸口,"
鲁王卡住的位置,"
指甲划过《宗室应急密典》的布防图,"
正是三十年前太宗清君侧时,"
声音陡然高昂,"
前锋营的标准站位。
"
成王的车驾在养心殿门前停下,车辕的震动让谢渊手中的舆图残页出轻响。
"
巧合?"
谢渊冷笑一声,验纹镜突然对准三王:"
秦王的蜀地贡绢,"
镜光扫过萧槿甲胄的暗纹,"
韩王的河湟杂墨,"
停在萧柠手中的调令,"
鲁王的庐山松脂,"
最后落在萧枢腰间的銮铃,"
构成了从造纸、制墨到封笺的完整链条,"
又重重叩击舆图,"
加上这昭武旧轨,"
目光如刀,"
还想说是巧合?"
萧栎的脸色瞬间青白,车驾内传来玉佩落地的脆响。
谢渊知道,当"
回纹水波纹"
的绢帛、北斗砂眼的令牌、昭武火漆的舆图同时出现,三王的合谋已如验功房内的烛火,再无遮蔽的可能。
他整理腰间的御史银印,金属的凉意提醒着律法的重量——这不是普通的查案,而是在天家权谋中,为社稷劈开一条血路。
卯初刻,养心殿内烛火摇曳,永熙帝坐在御案后,目光如炬地望着阶下的三王。
谢渊呈上的证据一一摆开,绢帛、墨渍、令牌、舆图,每一样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合谋的隐秘。
"
你们,"
永熙帝的声音低沉,"
以为效仿先祖,"
指腹划过舆图上的永兴旧轨,"
就能坐拥天下?"
秦王萧槿跪倒在地,玄甲与青砖碰撞出闷响:"
父皇,儿臣等只是"
"
不必辩解,"
永熙帝挥了挥手,"
谢卿的查证,比你们的谋划更加周密。
"
谢渊站在殿角,望着三王低垂的头颅,想起那年在江西平反冤案,也是从细微处揭开了层层黑幕。
他知道,九王夺嫡的大戏远未落幕,而他,仍将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,为真相而战。
夜风掠过养心殿的飞檐,永熙帝摩挲着案头的《宗室应急密典》,忽然轻笑。
他深知,权力的诱惑从未停止,而他,必须以律法为剑,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