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到您的案头?"
萧栎的喉结剧烈滚动,手中绢帛出细碎的撕裂声。
他望着谢渊腰间的御史银印,忽然强作镇定:"
御史大人怕是看错了"
"
是否看错,验墨便知。
"
谢渊的银针已刺入落款墨渍,挑起的墨团在火折子上渐渐融化,沉渣如细砂般坠落。
他展开宗人府锦盒中的祭陵祝文残稿,两张残页在夜风里轻轻震颤:"
韩王去年祭陵用墨,"
他指向残稿边缘的褐色斑点,"
含河湟杂砂,"
又望着渐渐析出砂粒的密证,"
与《司礼监用墨则例》中杂质标,仅供私密的批注,"
声音陡然冷如冰锥,"
如出一辙。
"
最致命的一击来自封缄处的浆糊。
谢渊的银刮片刚触及白色胶痕,松烟香便混着焦麦味涌进丹陛。
"
鲁王府秘档,"
他取出裹着黄绫的《茶宴仪轨》,"
载其封笺必用庐山松脂熬炼,"
刮片在火上划出半弧,焦香里竟透出若有若无的檀木味,"
去年重阳宴剩余浆糊,"
他望向鲁王所在的阴影处,"
尚存在宗人府冰窖,"
又转向成王,"
要不要臣当庭比对?"
萧栎手中的绢帛"
啪嗒"
落地,恰好盖住丹陛砖缝里的玄武纹。
他望着谢渊眼中的锐光,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御花园,这个御史也是用这样的目光,掀开了襄王贪腐的盖子。
"
谢御史,"
他的声音终于泛起颤音,"
这不过是误会"
"
误会?"
谢渊的验纹镜再次对准绢帛,镜光里分明映出暗织的"
回纹水波纹"
——秦王母妃娘家织造局的标记。
他没有揭穿这个更隐秘的关联,只是俯身捡起绢帛:"
殿下可知,"
他的声音突然放软,"
这绢帛边缘的修补痕迹,"
指腹划过不易察觉的细缝,"
与秦王十五年的旧物账,亦能对上。
"
丹陛两侧的铜鹤香炉飘出沉水香,却掩不住空气中的松烟焦味。
谢渊望着成王青白的脸色,忽然想起在江西平反时,那些被冤的茶农也是这样的表情——只不过此刻面对的,是天家贵胄。
他整理衣袖,验纹镜的链条在寂静中出轻响,那是律法的重量,也是真相的声音。
验功房内烛火如豆,谢渊的验铁石在青铜令牌表面划出火星,锡铅混合的金属气息弥漫在空气中。
他将令牌对准烛火,青铜表面的锡铅配比在光晕中显形:"
锡三铅七,"
指尖划过《武库甲仗谱》泛黄的页面,"
与三年前鲁王府私铸铁坊出土的甲胄残片,光谱完全一致。
"
周立捧着典籍的手微微颤,烛影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,映得谢渊眼中的锐光愈刺眼。
"
这种配比"
谢渊的指尖划过令牌边缘的北斗状砂眼,"
韧度不足,"
验铁石重重敲在砂眼处,出暗哑的回响,"
本应在铸造时便被淘汰,"
又取出赵王粮庄改建铁坊的十七号模具拓片,"
却与模具磨损痕迹丝毫不差——"
他忽然抬头,目光扫过验功房角落的甲胄残件,"
鲁王,你私铸甲胄时,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