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手按剑柄。
子时,宗人府地窖的霉味几乎凝成实质,蛛网在羊皮灯的光影里轻轻颤动。
韩王萧柠的羊皮灯扫过斑驳的砂模图,指腹突然停在赵王旧粮庄的标记处,那里用朱砂画着隐秘的铁砧符号,边缘还能看见半个模糊的"
杼"
字简写——那是齐王名字的简写。
"
三年前赵王改建此处,"
他声音沙哑,指尖用力擦拭图上某处,露出底下被朱砂掩盖的墨线,"
用的正是这种人字纹砂模。
"
这种纹路,正是当年赵王私铸钱币时惯用的防伪标记。
随从撞开地窖木门冲进来时,密报上玄夜卫的火漆印还带着余温,封口处的蜡油尚未完全凝固。
"
王爷!
"
随从气息不稳,差点被地上的杂物绊倒,"
铁坊匠人招认,兵器车的"
话未说完,萧柠已狠狠将砂模图摔在墙上,纸张撕裂声混着怒吼:"
果然是齐王!
先伪造蒙文嫁祸秦王,再借赵王旧地造车——"
他猛然踹翻一旁的木凳,惊起墙角蛰伏的老鼠,"
好个一石三鸟之计!
既除秦王,又污赵王,还能借机扩充私军"
话语中充满了对阴谋的痛恨,也暗含对局势失控的担忧。
寅初刻,乾清宫内烛火摇曳,即将燃尽。
永熙帝坐在御案后,望着谢渊呈上的验铭报告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"
好个齐王,"
他的手指用力划过"
太行松烟"
的记录,御案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指痕,"
用新漆盖旧痕,"
又指向韩王的溯查密报,"
借赵王的铁坊造车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,"
真是好算计。
"
谢渊叩时,额头触到冰凉的青砖,身体微微颤抖,声音带着疲惫与坚定:"
陛下,"
他抬起头,"
铁坊的工匠,"
取出藏在袖中的供词,"
已招认是齐王指使,"
又指向砂模图,"
而砂模纹路,"
喉结滚动,"
与赵王旧粮庄的记录,完全吻合。
"
永熙帝忽然起身,袍袖带起的风如同一股旋风,熄灭了两盏烛火。
"
传朕旨意,"
他的声音混着怒意,震得殿内的陈设微微晃动,"
齐王私铸铁器,图谋不轨,"
"
暂禁齐王府,"
又指向萧柠,"
韩王接管铁坊,"
最后看向谢渊,目光中带着一丝赞许,"
谢卿继续彻查,"
话尾隐在烛花爆响中,"
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。
"
宫外,宣武门的戒严尚未解除,齐王的私军与秦王的玄甲军仍在对峙。
寒风呼啸,军旗猎猎作响,兵器的寒光在夜色中闪烁。
谢渊站在城头,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,感受着手中朱红漆屑的粗糙质感。
他知道,这场生死之战,不过是九王夺嫡的又一个开始,而他,将继续在这充满阴谋与危险的朝堂上,追寻真相,守护正义。
卷尾
太史公曰:宣武门之变,表象为兵器之争,实则乃权谋之局。
谢渊以验漆辨真伪,韩王循砂模追根源,其查案之智,堪比宋慈《洗冤集录》之妙。
然齐王构陷、赵王共谋,诸王为夺嫡位,不择手段,其心之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