透出赤砂密的暗红颗粒。
子时三刻,宗人府狱室的铜灯将成王的影子投在石墙上,恍若囚笼。
他盯着刺客尸身,指尖抚过对方后颈的朱砂痣——这是齐王私军"
天狼营"
的标记。
"
去调玄夜卫今年的刺青记录,"
他对大理寺卿陈素说,"
尤其齐王麾下的天狼营,查清楚刺青的朱砂配比。
"
陈素的指尖在验尸格目上停留片刻,烛火将他眼下的青黑投在石墙上,恍若两道深沟。
他展开浸透药香的验尸报告,十二道朱砂批注在泛黄纸页上格外刺目:"
三具尸体的门齿内侧,"
他的手指划过牙龈处外翻的裂痕,指甲几乎陷入纸页,"
皆嵌着北元青金石玛瑙——"
忽然举起盛着碎玉的铜盏,"
与去年大同关截获的细作所用,同属和林密矿所产,且每颗玛瑙内侧都凿有米粒大的凹点。
"
成王凑近细看,现玛瑙碎屑中混着细小的金箔:"
这是"
"
北元右贤王的赏赐。
"
陈素的声音低得像浸了水的火漆,"
只有直属细作才能佩戴。
"
他翻到验伤格目末页,用银签挑起刺客舌根,只见舌下三粒朱砂点呈品字形排列:"
此等朱砂配比,"
他沾取样本涂在验毒纸上,纸面泛起青斑,"
与东宫药房的守宫砂相近。
"
更蹊跷的是,仵作从刺客指缝里筛出的绢纤维,经药汁浸泡后显出血字:"
庄田"
二字的笔锋转折处,留有与太子前日奏报相同的压痕。
石灯笼的光透过铁窗,在陈素脸上划出明暗交界。
他指着刺客手腕的虎头刺青,指尖掠过刺青边缘的渗色:"
看似与齐王铸钱案匠人一致,"
忽然取出铸钱匠的验伤记录,"
但墨色里掺的赤焰矿粉,"
用银针挑起刺青残墨置于火上,青烟中泛着异样的蓝光,"
比匠人刺青多出两成——"
话尾隐在炭火噼啪声中,却让成王听懂了未说之言:有人刻意模仿齐王私军标记。
"
大人,"
狱卒突然呈上半片密信,"
从刺客靴底夹层现的。
"
陈素接过时,现信纸上的折痕是东宫常用的三叠法,展开后只见"
秦王矿脉"
四字,落款处的印泥经水浸后显露出太子太保属官的刻痕。
他的手指在"
矿脉"
二字上摩挲,墨迹渗透纸背的力度,与太子近臣的书写习惯别无二致。
成王盯着素绢上的隐墨残字,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,太子曾抱怨齐王庄田逾制。
此刻素绢在烛火下显形的字迹,与太子袖口残留的香露气味,共同在验尸房的药气中交织。
"
将这些证物封存,"
他忽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"
包括刺青残墨、朱砂样本——"
目光扫过陈素手中的密信,"
和信纸上的压痕。
"
陈素知道,成王已察觉这起刺杀案的复杂。
当北元玛瑙的金箔、东宫朱砂的毒性、模仿刺青的矿粉在验尸格目上汇聚,他忽然明白,齐王的栽赃术里,藏着将太子拖下水的毒计。
那些看似确凿的证据,不过是浮在水面的浮沫,真正的暗流,正裹挟着太子党与齐王党的